傅鹤立不出意外地获得了主持校园歌手大赛的资格。
现在每天下午放学后到晚上上晚自习前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有一个小时她要去跟音乐老师练习朗诵。
幸好,音乐老师没有追求过分浮夸的语气,傅鹤立还不至于抑扬顿挫到像在唱歌。
好不容易练完走人了,她又得匆匆忙忙奔去饭堂打饭。
来得晚,菜品剩的没几样了,卖相也不好。
平时傅鹤立都不会多看两样的豆角瘦肉,现在也成为了她饭盒里的座上宾。
回到教室的时候,简琦闻已经坐回了她旁边。
看到她饭盒里稀疏的惨状,对方略微惊讶地问道:“小鹤,你不是不怎么吃豆角的吗?”
傅鹤立在心里小小纠正一下:我吃的,是食堂做得太让人倒胃口了。
“一般而言是这样,但是我去得晚没得选啦。”傅鹤立苦笑道。
简琦闻语速不由得加快,双眼也直直地注视着她:“那你怎么不喊我!让我帮你一起打饭呗。”
“我.......我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显得我们好像就是一种饭友的关系。”傅鹤立有些害羞。简琦闻真是太好了。她时常反思自己何德何能有这样的朋友?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顺手的事。”简琦闻打开饭盒,把自己打的番茄瘦肉夹给傅鹤立。“饭友不挺好的吗?民以食为天。”
傅鹤立简直感动得要哭了。
“不过,小鹤,你知道从学校的哪里拿外卖比较安全吗?”简琦闻突然问道。
“小七,你居然还点了外卖?”傅鹤立佯装惊讶地张开嘴巴。简琦闻可不像自己是个馋鬼,小七对于事物的欲望不高,连奶茶都很少能打动她。更别说偷吃外卖这种还违反校规的事情了。
“不是晚饭啦!是药。”简琦闻的话打散了傅鹤立的胡思乱想。
“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傅鹤立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一种调节激素的药,我的生理期一直不太准时。原本要吃完了周末就要买的,但是我忘了。这个药每天都要吃,不能停的。”简琦闻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带你去拿吧。”傅鹤立立刻答应下来。
接头地点还是上次他们翻墙跑出去的地方。上次她跟李映铮被抓到之后,原本校方是打算处分的。不过被李卓群摆平了,甚至连这一边的监控都关了。
傅鹤立三下五除二翻上去接过黄色的外卖纸袋,里面轻飘飘的,只装了一盒药。
这种药的名字也很奇怪,长长的一大串。不过黄绿色的包装盒倒是很醒目。
傅鹤立看着简琦闻取出里面唯一一板药,从左上角的第一课小粉丸开始吃起。粉色和白色的小药丸加起来有28颗,吃完后基本就是生理期,生理期一结束又继续吃新的一盒。
如此循坏来调节生理期。
傅鹤立还得知这种药其实是一种短效避孕药,但由于它对激素的调节作用很好,且副作用微乎其微,常用来治疗多囊。
傅鹤立边听简琦闻的解释边点头,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成为校园日常生活中一件普通平凡的小事。
2016年5月13日下午17:33。校园歌手大赛决赛即将在19:30举办。
请了最后一节自习课的傅鹤立在家中父母的衣帽间里翻找着什么。
她边着急地翻看每一件衣服,一边跟李映铮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稿子我已经念得很熟了。”
“真是太倒霉了,偏偏在今天下午礼裙被弄脏了。”
“在找啦,在找那条小礼裙了。”
“还没找到............”
李卓群曾经给樊圣薇订过一条白色礼裙,款式典雅经典,裁剪利落,上面还缀有不少蓝宝石,很是漂亮。
不过樊圣薇一直没有机会穿过,因为母女俩身材差不多,这次傅鹤立想借母亲的裙子来救急。
李卓群又出差了,傅鹤立只得回来自己找。此前,她从来没进过父母的衣帽间。
今日一看,着实给她震撼到了。
几乎一个走廊那么大。里面从服装到首饰包包,应有尽有。像什么奢侈品展柜。
自从她们搬到李家之后,李卓群确实买了更多的东西给樊圣薇,且审美直线提升。
傅鹤立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自己则一手拨开每一个衣架,一手拎出衣摆,看看有没有自己能穿的衣服。
“你呢,你准备得怎样了?”
“你会穿燕尾服吗?”她想到那个场景,咯咯笑起来。
“你也会紧张吗........哈哈哈,等等,我很快就回学校。”
突然,她摸到一件女士西装的下摆,感到有些奇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小方形盒子的轮廓。她掏了掏外口袋,里面没有东西。
又掏了掏内袋,拿出来一盒药。赫然是黄绿色的包装,跟那日简琦闻吃的药十分相似。
只是......上面印的是外文而不是中文。似乎是德文或者法文。除开英语之外,傅鹤立不太认得出欧洲那些国家的文字区别。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李映铮感觉到异样的沉默,问道。
“没.....没什么。”傅鹤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突如其来的药盒蕴藏着打破目前平静生活的力量。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有这么多我没见过的衣服款式。”傅鹤立把这件事带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李映铮的轻笑声。“你想要的话也不难,到时候一起去买就是了。”他以为傅鹤立是羡慕呢。
傅鹤立心中却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李映铮的轻笑令她心痛。
“小姐!需要我帮你一起找吗?”王妈的声音突然从衣帽间外面传来。
傅鹤立吓得一激灵,手机摔到了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傅鹤立边捡手机边赶紧回答道。
“真的不用吗?我帮你一起找会快很多的。”王妈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傅鹤立蹲在地上,飞快地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想试衣服呢,您在这里我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呀!”王妈笑盈盈地,很是和蔼。
不过,她尊重傅鹤立的意愿,还是道:“我知道了。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千万叫我。”
“知道啦!谢谢王妈。”送走王妈,傅鹤立才有心思把目光放回到手机屏幕上。
发现李映铮居然还没有挂电话。
她重新接过电话贴到耳边。
“喂?你还在吗?”傅鹤立试探着问道。
几乎是没有一秒停顿的,李映铮清透好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嗯,我在。”
“已经仿佛看到某人手忙脚乱的样子了。”
傅鹤立看着手里这个药,又看向试衣镜前的自己,她恍然觉得一切如此之陌生。
连李映铮寻常的话语,都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
“是吗?那你还真是厉害,竟然是个千里眼。”
后面李映铮跟她再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那些话在她焦躁不已的时刻出现,就像几篇水花滑过雨衣的防水涂层,滚滚落下,丝毫看不见痕迹。
她把这盒药小心翼翼藏起来,心中既纠结又忐忑。
晚上19:15分。
随着音乐老师再一次举起手机,脸上难掩焦躁地拨通傅鹤立的电话,一身华服的傅鹤立拿着手机出现在舞台后台,悠扬的手机铃声伴着她的如同节拍般的步伐,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终于来了!还好赶上了。”音乐老师火急火燎迎上前去。
“这一身真好看。”音乐老师由衷地夸赞。
傅鹤立的头发全部梳上去,挽成一个丸子头,用钻石发冠收束起来。头上还戴着两片巨大的白色羽毛发饰。
她身穿白色露背礼裙,上面冰蓝色的水晶错落有致,华丽而不累赘,温柔而浪漫。裙子后面是长长的纱质拖尾,就像某种鸟类的尾羽。脖子上戴着上次那串天女珠,流光溢彩。
其实衣帽间的首饰还有更多,不过她还是最喜欢珍珠。
清新的妆容让她本就清丽的五官更加突出,有一种上个世纪末舞台上tຊ略施粉黛的女明星才具有的古典感。
她笑的时候,眉眼如弯月,就算只能看到双眼,笑意也会从中流淌出来。她不笑的时候,嘴角下至,天生冷脸,对一切都缺乏兴致。就像她的名字那样:仙鹤。
几乎是后台所有人都随着她的步伐,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从前她就是校内公认的美人,但是她很低调,与班级之外的人很少打交道。加上性格内向,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所以如今她这副高调的扮相,让大家都十分新奇。
有名女生参赛者走上前来夸赞道:“小姐姐你好漂亮啊。”
傅鹤立捏起裙摆,一只脚后撤,微微半蹲,回以一礼。
“谢谢,今晚你也很夺目。祝你演出顺利。”
那名被夸赞的女生露出了羞涩而高兴的笑意。
远远地,她感受到一道始终追随着她的目光。
心有所感,傅鹤立往那道目光的方向走去。
李映铮站在酒红色的幕布前,那里往外一掀就是舞台。
今晚他穿着一身白色挺括不规则西装,里面是黑色高领毛衣。
毛衣的领边上有白色英文刺绣,西装领口别了一枚蚌形金属胸针。
耳廓边也别了一个银色尖尖的金属耳饰,左手手腕上还戴上了卡地亚的手表。
这些细节处的小设计让他显得更加贵气非凡。
“姗姗来迟啊,仙鹤小姐。”他略微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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