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一生只有一种选择,区别只在于死神的镰刀何时收割他羸弱的灵魂,或早或晚都不能逃脱。
自然也有人从未得到过选择的权利,拼上所有换了一个容错的空间,安然踏入后发现其中空无一人。
公玉青抬着手,将女人的长发挽在手心,多么亲密。
哪怕面对的是一张怨毒的脸。
他像是感受到了困惑,用一声声撞向墙面的响声代替了质询。
“为什么?”
他的问句没头没尾,也许自己也不知道要问的究竟是什么。
谢喃喃破口大骂,血迹混着眼泪一起从眉骨掉落,狼狈狰狞。
“公玉青你要不要脸,跟我一个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你真那么喜欢她陪她一起去死啊!”
第二十一章
公玉青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浓重的阴影压着她扭曲的面颊,掐着她的颈项从地面提起,微微歪头。
“所以你找人动她是因为你很有本事?”
气管被挤压得崎岖诡异,女人癫狂的脸上仍旧叫骂,不要命一样地大喊大叫着。
“没错,我就是有本事,你们不都是我找来的刽子手吗……咳……”
血水喷出了她的口腔,脏污的血迹从腿间烫出,滚烫地染遍了裙摆。
公玉青笑着将她放下了,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
“我都这么配合你去演了,为什么你还是要对她动手呢?”
灼烫的眼眶里装着一个坏掉了的泪腺,他在仇人面前止不住眼泪。
可谢喃喃缓过来后,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如果不是你们配合,我还不一定能弄死她。”
她抬起脚微微往上掂起,小女生似的踢动血肉外翻的脚尖,像是感觉不到痛苦那样“咯咯”笑着。
“楚骁学长是不是跟你说我背后有人支持,但是具体是谁一直都抓不到呀?”
公玉青察觉到了什么,笑容从脸上消逝,缓慢抬头,渗血的眼珠始终注视着她。
谢喃喃噘着嘴,露出带着甜蜜的表情:“他骗你的,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人都是他,根本就没有别人啦。”
“咚”,心脏像是停止跳动了一般滞涩起来。
公玉青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却还是感觉肺腑要炸开一样的痛楚。
谢喃喃得意极了:“谁让你跟谢玲珑结婚了呢?”
“楚骁学长喜欢了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让你把她抢走。”
抱着自己血淋淋的肚子,她愉悦地哼起了歌。
“用我当借口来让你们乖乖从她身边滚开,是不是很拙劣的计划?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伴随着公玉青的嘶吼,她越说越兴奋。
“我本来的目的不是她的,可是她妈妈死了,我就只能报复在她身上。”
“虽然答应了学长不会伤害她,可是他也被我骗了。”
喉咙里咳呛出了带着血块的笑音。
“因为我也喜欢上他了,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让学长得偿所愿。”
“不然,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弄……”
“噗嗤”,雪亮的刃口从她的胸腔抽了出来。
盛楚骁漠然凝视着她无法瞑目的尸体,那副随性散漫的面具似乎已经从他身上撤下了。
“废话真多。”
公玉青捂着剧烈阵痛的心脏,掀开血淋淋的眼睫看向他,口中含着咽不完的血块。
“呵……她不都是为了你吗,光杀了她有什么用?”
阴戾的目光顺着盛楚骁的身体攀上,他的眼前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的翳。
他仍有余力扯出冷笑:“最该死的,不是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吗?”
盛楚骁面无表白,嵌着铁块的军靴狠狠踹中了他的腹部:“轮得到你说?”
公玉青倒下的身体撞在身后的茶几上,无力的手推动了小猫形状的咖啡杯,残留的紫色粉末在杯底干涸,又化成了同色系的血迹,从他嘴角中淌出。
“雨……”
第二十二章
他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能流出模糊不清的字形。
那双曾被谢玲珑轻柔吻过数次的眼瞳慢慢涣散成了不规则的形状,视网膜中徒留一片幻影。
盛楚骁剜下了他的眼珠,放在祭台前,台上供的不是神佛,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檀木盒。
他随性地笑着:“喏,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有人在他身后步入房门,看着一地血景,静静地阖上了眼眸。
盛楚骁转身,目光扫过他蜿蜒着血色珠串的手腕,挑起了一边眉毛:“要帮忙吗?”
叶行歌点头,绕过了地上的尸体:“劳驾。”
于是盛楚骁又用那把拜占庭风格的装饰刀一根根切下了他拿画笔的手,一起供奉上去。
叶行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虚弱,像块虚弱的白瓷一样缓慢飘了出去,没有再看下去。
好痛啊。
可是玲珑好像比他更痛。
他不去陪着她的话,玲珑会寂寞的。
她肯定怪我了。
盛楚骁没有转身,嫌弃地擦掉了刀上杂七杂八的血,再仰起头,从肋骨的正中出开始划下,皮开肉绽。
粉色的肌肉层伴着血管震颤,他端详着自己的骨骼与内脏,排布整齐,颜色健康。
这是一具强壮而健全的躯体,他一直为此自鸣得意。
下一刀从胸口破开。
盛楚骁伏在桌案上,割下了自己的心脏,涣散着眼瞳看着它乖乖掉在祭台上。
鲜红灼热,仍在跳动。
“砰”的一声,谢玲珑最依赖的那具躯体也倒下了。
与此同时。
已经痛到只能贴着地爬动的叶行歌终于抵达了厨房。
血迹从楼梯一路拖拽,可惜,玲珑最爱干净了。
但他现在解决不了,他有更重要的事——
燃气灶被仅剩的那只手拧开,他捣鼓了好久才弄明白怎么让它泄露出来。
好在这房子周边没什么人家,就这么孤零零的立着,方便他操作。
火焰呼啸着升腾而起。
精心修建的宅子像是放给某个人的烟花一样,轰然炸开了。
……
谢玲珑扣在桌面的手指慢慢蜷了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盛楚骁的脸,从三岁到接近三十,除了因为他出国分开,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
可从事实上来说,他们已经隔了两世。
人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哪怕是由友情变质而成的,也不可以。
更何况……
她们或许本就不算是朋友。
谢玲珑率先移开了目光,安静地开口。
“那又怎么样呢?”
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