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渐红的眼眶,江时薇心头又躁又火。僵持了几秒,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越过我大步离去。
因为喝了一夜的酒,嗓子已经沙哑,我只能去单位向站长请两天假。
看着一脸魂不守舍的我,站长将一份文件递过来。
“上回你没去成电视台,我也替你可惜。
不过厂里这次有个去首都培训的计划,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顺利完成培训,不仅有笔丰厚的奖金,还能在首都分配工作。
但你要去的话,就得早做决定。”听到这话,我黯淡的眼神忽得亮起来,急切点头:
“去去去!谢谢站长!”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暂时忘了跟江时薇闹离婚的不愉快,满心都是首都的培训。
没能进电视台和没能高考已经是遗憾,我不想再错过这珍贵的机会!
填好报名表后,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愉悦,想要快点回家收拾行李。
却在要到门时,眸光一震。
面前停着辆吉普,江时薇和霍骁共撑一把伞,谈笑风生地走了过来。她将伞偏向霍骁:
“孩子的户口已经迁到我名下,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可转目间,不偏不倚撞上我深深的眼神。
‘轰!’的一声雷鸣,顷刻大雨。
我红着眼,怔望着几步外给霍骁撑伞的女人,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像是要撑爆。
她竟然把霍骁孩子的户口迁到了她的名下?她帮对方抢了个工作,三天两头的照顾还不够,竟然还要给霍骁养孩子?
既然这么爱霍骁,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江时薇敛去眼中诧异,让霍骁上车
“你先走,一会儿我再去跟你商量
。
是嘲弄。
霍骁温柔点头,余光朝我瞥来,满
我的双腿就像不受控似的,转身就
走。
雨越下越大,他看不清前路。‘嘀!’
刺耳的喇叭和刹车声骤然响起,我都来不及反应。
胳膊便被狠狠一拽,一辆车在身前险险擦过。
“你疯了吗?差一点你就被车撞了
!”
我望着江时薇盛怒的美眸,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彻底爆发。
“我是疯了!快要被你逼疯了!”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哑声哀诉:“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离婚?是要拖我一辈子,让我看着你对霍骁有多好吗?”
“因为你是政委,我是你丈夫,我事事都要让着别人,让了工作,让了去首都培训的机会,我这条命是不是也要让出去?”
“.…我受够了,再过下去,我怕我会变成真的疯子!”
我从没有这样歇斯底里,江时薇心头的火就像被冷水浇灭。
她本能地要去扶几乎快瘫倒的我,我猛地退了好几步。
我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放低的声音几近哀求:“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江时薇,求求你离婚吧,放了我…⋯好吗?”
我眼眶通红,流露出的卑微绝望,像针一下刺在了江时薇心头。
在她的记忆中,我从来都是温柔内敛、不争不抢的男人。
她总以为,我所有的不痛快都是在闹情绪。
可当面临像是崩溃了我,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雨越来越大,我就这样看着江时薇,我满眼的破碎,浑身的死气。
江时薇死死握紧双拳,望着我的黑眸一眨不眨。很久,她才无力般挤出一个字:“
……好。”
……
1985年6月,军服厂。
“八十年代,一个觉醒的年代,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一个珍贵的年代……”
伴着喇叭里传出春风般的嗓音,午休的军服厂工人们陆陆续续往宿舍走去。
念完广播词,傅淮南合上笔记本,挎上手提包下班回家。
刚出广播站,便看见树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她一身挺拔军装,脸庞清冷不失凌厉,眉眼温柔漂亮,却带着军人的摄人气势,就算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能让人挪不开目光。
“江政委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可算等到你家傅同志下班啦!”
不知道谁打趣了句,傅淮南的思绪被拉回,心也随之泛起涟漪。
当亲眼看到江时薇时,他才觉得自己真的重生到了四十年前。
失神间,江时薇已经走到了面前,温声开口:“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累了?”
望着女人湛亮的眼眸,傅淮南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结婚是个意外,江时薇是为了保全两人的名声才嫁给他。
上辈子,哪怕她一辈子没让他碰过,他也默默忍下,默认没有孩子是他身体有问题,受尽了白眼。
可她临死的时候,嘴里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如今重生,难道还要把上辈子的人生再经历一次吗?
见他发呆,江时薇不由问:“想什么呢?”
傅淮南回过神,掩饰一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正值炎夏,烈日当头。
两人一起走在厂里的绿荫大道上,身边时不时驶过骑着二八大杠的工人。
江时薇率先打开话匣子:“来接你前去看了爸妈,听说王阿姨家出了点事,爸去帮了忙,妈现在吵着要离婚。”
傅淮南眉目微拧。
王阿姨是岳母的前妻,两人从没断过联系,岳母对他更是有求必应,要什么都给。
他抬眼看向女人的侧脸,目光复杂:“爸帮王阿姨也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还大半个月不回家,妈难免生气……”
江时薇忽然停下脚,语气自然又笃定:“问题不在王阿姨,是爸妈已经没有感情。”
傅淮南心一顿,捏着挎包的手不由收紧。
女人却依旧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电视台参加播音主持人的考试,做好准备了?”
傅淮南眸光一黯。
他一个月前就通过考试了,过两天都能调到电视台上岗了。
她现在才问,是对他多不上心?
心头酸涩瞬间蔓延带眼尾,傅淮南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坚持这段婚姻的……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等我。”
没等到他回答,江时薇自顾自走远,就好像她刚刚就是随便一问。
站在原地,傅淮南默默深呼吸,缓解着胸口的沉重感。
可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
揣着疑惑和担心,他顺着江时薇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没想到刚拐过一个岔路口,就看见一个穿在白衬衣的男人将江时薇搂在怀里。
定睛一看,傅淮南呼吸猛然窒住,再也迈不开腿。
是唐航!
那个江时薇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只见唐航紧紧环着江时薇的腰,含泪的双眼满是眷恋:“当初我被父母逼迫另娶他人,我真的好痛苦,想你想到得了抑郁症,到现在还在吃药。时薇……你还爱我吗?”
听到这话,傅淮南心猛地缩在了一起,不想也不敢去听另一方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