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该我问你,我老公活的好好的,你他妈的送什么邀请函!”
顾初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沈漾,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
沈漾深吸气,弯腰捡起邀请函:“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现实,可他已经…”
不想那个死字还没说出口,顾初宁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按去,同时提起膝盖撞向沈漾腹部。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沈漾立即抬手阻拦顾初宁的攻击:“你疯了?”
可女人却不管不顾,持续对着沈漾拳脚相向。
几下之后,沈漾也来了脾气,两人疯狂扭打在一起。
十五分钟后,两人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染了伤。
顾初宁喘着气,轻斥了声:“滚。”
接着她转身回了别墅,死死将门摔上。
沈漾看着顾初宁的背影消失后,才龇牙咧嘴的捡起地上被揉皱的邀请函。
他艰难的走到顾家的别墅门口,伸出颤抖的指尖,想要去按门铃。
但他的手足足停了十秒,却又收回来,将那张发皱的邀请函塞进门口的信箱里。
沈漾走了。
顾初宁坐在沙发上,通过监控看着他走的。
只是盯着屏幕看久了,难免有些头痛。
顾初宁没再去管那张发皱的纸,而是转身上了楼。
打开卧室的门时,闻修烨正坐床上等她。
“怎么受伤了?”
闻修烨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走到她面前,担忧的拂过她眉角的伤口,“是沈漾吗?”
“嗯。”顾初宁看见他,刚刚心里的惶恐才放下。
闻修烨没问为什么,打开了家里常备的药箱。
一边像以往那样给她上药,一边轻声叮嘱:“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顾初宁看了他许久,兀的轻笑了声:“我有时候也不明白我自己,楚萧没回来前,坦诚的说,我好像是怀念他,但他回来之后,那种念念不忘的感觉突然散了。”
闻修烨定睛看着她,等着后文。
“或许人总是善变,你们站在一起时,我才明白爱和爱原来也有区别,你始终热烈又坚定,而他却沉溺在试探里,我早就该明白我爱你。”
顾初宁从没对着别人剖悉过自己的心里的想法。
毕竟不适宜伟光正的东西,应该始终藏于人性深处,不为外人所知,才能不受诟病。
闻修烨微笑着走到窗边,落日的余晖散在他的掌心里。
顾初宁听见他笑着说:“我知道,我原谅你了,我不介意。”
可下一秒,闻修烨就跌出了窗外,顾初宁立即飞身去拉,两人一同从楼上摔落。
顾初宁快速下坠,看着闻修烨在自己的眼前消散。
她紧张的大喊:“闻修烨!”
可到处都是空荡的虚无,连回声都没有。
顾初宁猛的惊醒,才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iPad的再看门口的监控。
大概是沈漾走那会儿,看着晕过去了。
虚幻的梦境让她心悸,顾初宁摸着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何时笼罩了这片天地。
她起身走向二楼,闻修烨像梦里一样,乖乖的坐在床边等她。
“怎么受伤了?”
顾初宁看着他脸上闪过的诧异,心里一紧。
她想起沈漾给的那张邀请函,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大火。
但是是什么大火顾初宁不记得了,她捂住发痛的头,跌跌撞撞的下楼。
打开门时,那封发皱的邀请函还放在信箱里。
她疯了似的想把那张该死的纸给拽出来,可信箱年久失修,不知什么地方卡主了纸张。
突然“刺啦”一声,邀请函裂开。
顾初宁紧紧捏着手里的半张纸,屏住呼吸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去取另半张。
拿出来后,她将颤抖的手将两张纸拼凑在一起,一字一句的阅读。
看到那句‘爱子闻修烨因救人去世’后,顾初宁兀的头疼起来。
她回过头,看见闻修烨就站在门内,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顾初宁目光扫过他,将纸放进口袋里:“你受伤了?”
闻修烨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怜悯:“受伤的人是你。”
“一点小伤。”顾初宁轻笑一声,上前牵起闻修烨的手,“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想你煮给我吃。”闻修烨反握住女人柔软的手,“你刚刚在外面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封胡说八道的东西而已。”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门,过往的记忆再次被顾初宁塞进不知名的角落里。
…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闻修烨葬礼的那天,闻母早早的准备好了一切。
消防队到门口,将闻母和他手里的骨灰盒接上车,朝着陵园驶去。
与此同时,顾家父母也一大早就来到了顾初宁家门口。
他们思前想后,都觉得楚萧的说法可以试试。
就算不行,去参加女婿的葬礼也是天经地义。
两人以祭拜一个远房亲戚为名,将顾初宁带到陵园内。
守株待兔似的等着闻母带着骨灰盒来下葬。
顾初宁脸上的伤还没好,秋天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眉角的伤疤上,兀的有些痛。
她眺望着山头,想起上次在这里遇见闻修烨。
他那时候叫她陪他来祭拜父亲,可她却说没空。
结果第二天却被他撞见陪楚萧来祭拜一个远方堂兄。
她当时的心眼可真够大的,竟然连两人葬在一个墓园都没注意。
思绪就这样飘着,消防队的救援车近了。
刚驶过来,顾初宁就看见了上头闻修烨的遗照。
她脸色惨白,太阳穴突突的跳,手也紧握成拳,她红着眼质问顾父顾母:“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顾父将顾母拉到身后,“我从小时教你这样跟爸妈说话的?”
顾初宁不语,往日沉稳的一双眼,此刻好似能冒出火来。
顾父气不过,抬起手掌狠狠朝着顾初宁的脸上扇去
陵园内安静又肃穆,微风拂过时,树梢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扇在顾初宁脸上的巴掌是极响的,但顷刻间就被沙沙的树叶声和消防车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顾初宁偏过头,眼底满是悲戚。
那些刻意被忽略掉的记忆涌上脑海。
她痛苦的捂住头,难以自抑的后退两步,靠在道路一旁的树上。
心底里那些被压抑已久的痛苦又翻涌上来,快要将她淹没。
闻母抱着骨灰盒下车,目不斜视的从顾初宁身边走过。
顾初宁伸出手,一个等字卡在喉咙里半天,也没有挤出来。
沈漾路过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都会过去的。”
“过去个屁!”
顾初宁挥开他的手,猛的冲到最前方的闻母面前,抢过他手里的骨灰盒。
众人俱是一惊,脸色各异的看着她。
“不准下葬。”顾初宁低声轻语,双手紧紧将盒子贴在胸前。
闻母颤颤巍巍的捂住心脏:“那是我儿子!”
顾初宁置若罔闻的看着骨灰盒,不发一语。
“那是我儿子…”闻母走上前,红着眼伸手从女人的怀里去抢。
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妪,怎么可能抢的过一个常年训练的年轻女人。
顾初宁甚至都不用使劲,闻母也不可能从她的手里拿走闻修烨的骨灰盒。
可她不能。
顾初宁抱着盒子跪下,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却无比哽咽:“不下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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