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的孩子都是读书读傻了，你这孩子更是，你说你屋里那些一摞一摞的玩意儿有什么用啊？拿去卖废纸压秤三毛五一斤，不要一天光钻到你那屋里不出门，多跟人交际交际，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才能有人给你办事，像你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性子，学的再好有什么用？上了社会迟早得吃亏。”

　　陈着现在想，他为什么要反驳，悄悄的听他说完自己默默溜走不好吗？非要多那一嘴干什么？

　　“谁说没用啊，你又没看过。”

　　听到儿子反驳，陈亚军急急忙忙压他的话，“你说能有什么用啊？那玩意儿能换钱吗？还没人家买淀粉肠的赚的多。当初就跟你说了，跟人家年年一样，报个理科，现在文科有啥用啊？哪个男生学文科，文科早就被社会淘汰了！”

　　他越说越激动，就差拍桌子喷口水了。

　　陈着难以苟同，“我就是不爱学理科怎么了？非要人人都去学理科吗？那我就是不喜欢啊。”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绕你转呢？你想学什么学什么？以后你上了社会不喜欢的多着呢，都什么能叫你称心如意了？”

　　陈着偏过头去，见陈亚军伸出食指来敲桌子，粗壮的手指又红又硬，前头指甲仿佛被磨秃了半截，却依旧发出“嘣嘣嘣”的声音。

　　“还有你妈跟我说了，为什么不去补数学了？你不是数学成绩不好吗？人家刘叔叔的儿子那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教不了你了？”

　　提到数学补习，陈着更是一阵无语，他爹给他找到那个补课老师，刘叔叔的儿子，带好几个小孩，还有初中小学的，每回都叫他自己先做卷子，到点给他讲的是最少的，有时候甚至叫她们做题，他在另一边做考公的题。

　　明明就是再去浪费时间，他自己不能回家做卷子吗？非要大老远跑去他那里写卷子？

　　“我就是觉得补课没啥用。”

　　陈亚军又瞪他，“你不去能有用吗？什么都由了你了，想不起就不去了，一点儿苦都吃不了，以后还指望你养家糊口呢，我看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他以为自己把儿子说服了，愈发变本加厉，陈着站在原地，心里那阵火从胸腔烧起来，蔓延整个肺腑，冲到颅内。

　　“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去。”

　　陈亚军觉得这个孩子骨头硬的很，一点儿也不识教，起来一巴掌打到他的后脑，“你再说一遍。”

　　旁边的老刘，老王见状，纷纷站起来劝阻，“干啥啊，打孩子干啥呢？”

　　在楼上的王彩霞听到争吵也跑下来，“怎么了这是？着着，别老跟你爸犟，越长大越说不得了。”

　　陈着觉得外表的皮肤像被硬质化了一般，他再在这儿待下去怕心里的火山喷涌出来，把这里烧成灰烬。

　　……

16.坏蛋冰淇淋2

　　停好车子，江入年将身份证翻出来交给老板，老板看了一tຊ眼江入年身上的校服，心里还想呢，一中这好学校怎么今天尽来些学生。

　　“多长时间？”

　　“包夜。”

　　老板顿了一下，边帮她开机边道，“你们这些小孩儿怎么回事，刚刚有个小孩儿也是，进来就包夜，明天放假吗？”

　　江入年摇摇头，“不放，来释放压力，刚刚也有一中的学生来吗？男生女生啊？”

　　“男的，看着挺斯文一孩子。”

　　“噢，那他在哪号机呢？”

　　“二楼无烟区呢，怎么，你也要这个？”

　　江入年点头，“对，还有没有位置了？”

　　“还多俩，行了，上去吧。”

　　传奇是南城市的老网吧了，据说是开放后随着录像厅，音响带一起弄进来的，以前的机子特别少又很稀罕，来上网的都是知识分子，高知阶层，后来慢慢的，来的都是小孩，未成年。

　　江入年收好身份证从一层贴着紫色灯带的楼梯口上去，无烟区是近两年才弄的，价格比普通位置一个小时贵几块钱，不过来网吧的大部分人都不在乎吸二手烟。

　　要找到陈着其实也不难，只需要在一众打英雄联盟或者cs的人中，找到玩儿4399小游戏的就可以了。

　　不过她还未试图通过电脑屏幕来分辨，就远远的看到了戴着一个粉色猫耳耳罩式样耳机的斯文男生，不是陈着又是谁。

　　江入年抿了抿唇，绕到椅子背后然后弯腰俯身，偷偷的像幽灵一般，“看什么呢？”

　　陈着正沉醉在电影故事里呢，突然被吓了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转过身来见是江入年。

　　“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你哭了？”

　　江入年看他眼睛红红的，长睫毛上似乎还沾有泪珠，像极了一只被大雨淋湿后湿漉漉的小狗。

　　陈着才不承认呢，嘴硬道，“谁，谁哭了啊，我看电影呢，光太暗眼睛酸。”

　　她坐到陈着身边的椅子上，转动滑轮靠过来，盯着他看，“真的呀？那什么电影这么感人呢？”

　　江入年伸手动了动他的鼠标，“寻梦环游记？”

　　“这个片子不是咱们去年一起去电影院看的吗？当时你就哭成狗了，我一包印花卫生纸都给你擦眼泪了。”

　　陈着有些恼羞成怒，脸颊跟着发红，“什么呀，没有那么夸张吧。”

　　江入年觉得他可爱，笑笑，“陈着，你怎么这么感性呀，雪孩子化了你哭，东方神娃找不到妈妈你哭，小鲤鱼成不了龙你还哭，巴啦啦小魔仙魔仙彩石的咒语不会是你的眼泪吧？”

　　“我，我……”

　　陈着自认这是小时候的黑历史，转过身去，“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对于陈着这种从小就很乖的孩子是想不到来网吧这种地方的。初中江入年爱逃课，陈着就经常来这里找她，她不回去，那他就在这里坐着等，等到她打完游戏，愿意离开的时候。

　　后来她改邪归正后一年多都没有再去过，等她们填报中考志愿的时候才再次来了传奇网吧，江入年教他打游戏，嫌他笨学不会，迁就他玩小游戏。

　　上高中后，陈着偶尔也来一次，看看电影没有人打扰，家里的电脑并不在他的房间。

　　“不然呢，没满十八岁能让你去开房吗？”

　　陈着转过头来恨不能把江入年的嘴巴捂上，“诶呀，什么……就开房呀，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露骨，让别人误会，那叫住旅店。”

　　“再说了，我早够了十八了。”

　　江入年喜欢他羞赧憋愤的模样，他脸皮很薄，稍微一逗弄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