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难以置信。
“轰隆!”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下。
街上行人纷纷跑远躲雨。
这时,贺行屿身旁的女人也握紧他的手轻轻摇晃:“行屿,下雨了。”
下一秒,贺行屿脱下外套遮挡在女人的头上,护着她快步离开。
自始至终,他没多看我一眼。
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眼睁睁看着贺行屿的身影远去,消失……
视线渐渐迷糊,我甚至都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
只记得心脏里剧烈的疼痛,宛如被生生挖掉一块肉般。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铃声响起,一遍接一遍,不肯停歇。
我麻木接起电话。
那头,许子岸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没回阮家,你去了哪儿?”
我张口,嗓子却干哑到说不出话,满脑子都是贺行屿护着别的女人离开的画面。
“阮宁,发生了什么,说话!”
许子岸的喝声和落下的雨一样冷。
我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我……我看到贺行屿了!他没死!你知道吗,贺行屿还活着,他没死……他竟然没死……”
听筒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轻微的呼吸声。
半响后,许子岸才再次开口:“阮宁你说什么胡话,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许子岸,我真的看见贺行屿了……他还问我是谁,他不认识我,他怎么能忘了我……”
我声泪俱下,说出话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可是“啪”的一声,许子岸挂断了电话。
我的世界瞬间又死寂下来,只剩下雨的声音不断砸在耳边。
街上因为突如其来的雨,空无一人,满地狼藉,像极了我此刻兵荒马乱的心。
看着这一切,我渐渐冷静了下来,想找到贺行屿,想见他的心也更加强烈。
打车去贺家的路上,我一遍一遍回忆着刚刚见到的贺行屿。
那么鲜活,是活生生的,而不是冰冷的墓碑。
提着一颗慌乱的心,我敲开了贺家的门:“贺叔叔,我看见行屿了……”
贺父眼神复杂,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嗯,是他。”
这一声确认,也让我彻底活了过来。
我忍着欢喜的眼泪,连忙问:“那他在家吗?我想见他。”
“他去了警局。”
得到答案,我立即转身离开,马不停蹄的赶去警局。
夜色虽深,但警局热闹至极,好像是在庆贺着什么。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贺行屿。
他穿着藏青色的制服,与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丝毫差别。
我隔着人群,轻声叫他:“贺行屿。”
哄闹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贺行屿看向了我,然后像是跨越时间般,朝我走来。
我屏住呼吸,生怕这场失而复得只是一场梦。
直到贺行屿站在我面前:“阮宁。”
这一声,我等了好久好久。
久到我以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听见他这样叫我。
我红着眼弯起唇角,刚想应他。
贺行屿却先一步开口:“很抱歉,我并不记得你。”
“执行任务时,我意外失去了记忆。今天遇到你之后,我问了以前认识的人,他们告诉了我和你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现在我已经有了爱人,我已经辜负了你,不想再伤害她。”
这一刻,我的耳边一团嗡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不久前才落回到胸腔的心,又跌落进深渊,摔得粉碎。
半年的日日夜夜煎熬,竟然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贺行屿却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听说你也有了未婚夫,祝你幸福。”
说完,他转身走回了人群。
我被扔出了他的生活外,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只会听从指令般按着贺行屿的话转身。
结果抬眸,就发现许子岸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
他一步步走过来,眼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阮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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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许子岸的话和眼神压得我喘不过气。
片刻后,我生锈的脑子终于开始重新转动。
然后摇了摇头,越过他离开……
警局门前这条路,我曾和贺行屿走过无数遍。
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
顺着昏黄的路灯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我和贺行屿曾经的家。
半年里,这是我第一次过来。
打开房门,和贺行屿在这里生活的点滴齐齐涌上,还恍如昨日。
可到处落满的灰尘在提醒我,我们之间已经分开了半年。
而这半年,让我们如隔天堑。
我压抑着情绪,将里里外外全部打扫干净。
做完这一切,我打开了从画廊拿回来的画。
白天才得到的画,如今被雨淋湿,上面贺行屿的面容模糊的只剩一个轮廓。
斑驳绚烂的颜料如针刺痛我的眼,也划烂我的心。
我tຊ翻出一只铅笔,削好,回忆着以前的贺行屿,在纸上慢慢描摹……
随着沙沙声响起,他又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上,满眼深情。
室内静谧,只有一旁手机里不断响起的提示音。
我红着眼点开那些消息,铺天盖地的读者留言弹出来,不断追问:“那贺行屿和阮宁有没有在一起?”
我满心酸胀,翻开那本自己只写了一半的小说。
书里的贺行屿和阮宁爱的正浓,正冲破重重奔向彼此。
可现实中,那个爱我、疼我,从18岁开始就发誓说非我不娶的贺行屿已经爱上了别人。
漫漫余生,再也与我无关。
我哽咽着,在键盘上缓缓敲下书的最终章——
【他回来了,但是他忘了阮宁,有了新的爱人。】
【贺行屿和阮宁永远停在了半年前,再也没有未来。】
看着这行字,心底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断裂,泪水一滴滴砸在屏幕上。
我颤着手一字一句打下简介:“回来的不是我的贺行屿,现在……我要去找他了。”
按下发表后,我换上贺行屿最爱的那身白裙,这样他就不会认不出我了。
抓起一旁的美工刀,在手腕处缓慢而又坚定的划了下去——
顷刻间,痛意蚀骨锥心,手腕血流如注。
冷意从指尖蔓延到心脏,浑身都开始发麻。
我看着猩红一片的伤口,过往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中闪过。
18岁,贺行屿告白,我们在一起了。
25岁,贺行屿求婚了,将戒指戴进我的无名指。
26岁,贺行屿爱上了别人。
冰凉的泪水没入发间,闭上眼的那瞬,我恍惚看见,25岁的贺行屿笑着朝我伸出手说:“阮宁,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笑着,飞奔进他的怀里。
“嘭”的一声,美工刀从垂下的掌心中滑落,砸在血泊里。
画板上被钉住的画,也随着风飘落在血中。
……
另一边,画室中。
许子岸心神不宁,眼前来来回回都是阮宁离开的落寞身影。
沉思间,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如同他此刻慌乱钝痛的心。
许子岸烦躁放下笔,到窗边点了根烟,拿出手机给阮宁打电话。
可不管怎么打,打多少遍,听筒里始终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许子岸听着心如火煎,干脆挂断了电话又去了趟警局。
抵达时,天色已经泛白。
刚下车,就看见贺行屿上了警车,匆忙出警。
许子岸看着呼啸离去的警车,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车在路上兜兜转转,到一个小区前停下。
许子岸扫过这个地方,微微拧眉,他依稀记得阮宁和贺行屿以前好像住在这边。
他跟着下车的贺行屿,上了楼。
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门牌号外圈上了警戒线,许子岸的不安瞬间冲到达顶峰。
可前面的贺行屿却猛然驻足,似乎是看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不肯再往前。
许子岸心一紧,抬手推开他冲了进去——
昏暗的客厅里,阮宁穿着白裙,毫无声息的躺在沙发中。
她手腕上,鲜红的血色蔓延,浸红了地上那张雪白的画纸上贺行屿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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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许子岸僵在原地,心口痛到难以呼吸。
“……阮宁?”
屋内的警察偏头看他,没有人出声。
许子岸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阮宁你起来。”
血泊里的阮宁双眸紧闭着,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往日鲜活。
许子岸双眸通红,声音都带着哽咽:“阮宁……都听你的好不好,我们不结婚了,我再也不烧掉你的画……”
“我不强逼着你忘了贺行屿,你不想和我结婚,我们就不结婚好不好?”
“只要你起来,我们什么事情都能商量……”
说着,许子岸想上前,肩膀却被人按住,贺行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男人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情绪波动,冷静又淡然。
似乎死去的只是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
陌生的情绪涌上许子岸的心头,像是他精心呵护的花朵忽然被人摘走又随手丢弃在路边。
他脸色阴沉的回头,骤然捏紧手狠狠给了贺行屿一拳。
“嘭”的一声!
贺行屿没有丝毫防备,被这突然起来的袭击砸的后退两步,后脑勺磕在墙上。
一股剧烈的刺痛从脑后传来,他看着眼前血泊中的阮宁。
被遗忘在时间深处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17岁,阮宁背着画框从教室前走过,他对她一见钟情。
18岁,他在学校操场上对着阮宁表白,说:“阮宁,从遇见你开始,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靠近你。”
19岁,阮宁答应了他。
22岁,他买了戒指,在观澜涧看瀑布时,悄悄带进阮宁的无名指,说:“阮宁,我会爱你到时间尽头。”
一切的一切,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