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告诉了我和你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我现在已经有了爱人。”
“我已经辜负了你,不想再伤害她。”
悔恨如重锤,一下紧接着一下狠狠砸在贺行屿的心上。
他甚至不想去想,阮宁当时听到这话时,究竟有多么伤心难过。
她等了那么久,看见他还活着时那么欣喜。
可在自己说出那些话后,阮宁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只剩死寂。
“你说啊!”许子岸声音嘶哑。
说什么?
贺行屿不知道说什么,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他哽声叫住为阮宁检查的法医:“刘法医,她……她……”
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后面的话,贺行屿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刘法医不明白他的意思,公事公办的汇报:“致命伤就是手腕上的刀痕,死因是失血过多,根据现场的综合情况,基本可以断定是自杀。”
说完,还感叹了声:“割的挺深的,是下了决心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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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贺行屿的世界天旋地转,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
只剩法医的那句“是下了决心想死”。
许子岸也停止了挣扎,深邃多情的桃花眼里有过瞬间的空洞。
按住他的警察对视一眼,将许子岸带出了案发现场。
剩下的警察正打算仔细再勘察一遍现场,贺行屿突然开口:“不要动!”
他的声音急促严厉,在场的人都愣了瞬。
贺行屿回过神,艰难滚了滚喉结:“麻烦……让我和她单独呆一会。”
同事们面面相觑,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不过这个案子基本已经定义为自杀,而且大多数同事都知道贺行屿和阮宁的事,也都理解,于是纷纷离开现场。
片刻后,屋内就只剩下贺行屿,和已经死去的阮宁。
他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心爱的人。
记忆里,阮宁总是鲜活的,坚韧且带着无限往前的勇气。
别人总说她没有画画的天赋,可阮宁从没放弃过,别人画一张,她画十张百张。
善于坚持的人,爱人也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曾变过。
所以他们才能走过那么多春夏秋冬,渡过无数的艰难坎坷。
可就是这样的阮宁,自杀了。
那样乐观向上的人,选择用割腕这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贺行屿眼眶酸胀,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伸出颤抖的指尖,轻轻拂过阮宁的眉眼。
如果是以前,睡梦中的阮宁肯定会被贺行屿闹醒,接着按住他的手指,轻声撒娇:“贺行屿,我想吃你做的阳春面……”
现在她却一动不动,像是一具精致的睡美人。
贺行屿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像将身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宁宁,我全部想起来了,是我错了,是我……”
他哽咽着,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可要怎么赎罪,才能让死去的爱人再次苏醒?
无解。
现实总是真实的残酷,它总在人怀揣着最大的欣喜时,狠狠击碎他的期望。
贺行屿的泪水砸阮宁的身上,最终于tຊ阮宁干涸的血液融合。
他拿起那张被血液染得鲜红的画,画上的他栩栩如生,眼里的深情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说不清是他爱阮宁时看她的眼神,还是阮宁对他的爱。
可无论哪一种,都像刻刀般,将贺行屿的心狠狠刺碎。
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痛,一阵接一阵,不肯停歇。
贺行屿按住心口,附身轻轻在阮宁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等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无尽的黑暗与等待。
他在心里对最爱的阮宁许下承诺,起身打开门。
门外,众多警察在等。
见他双眼红肿,眼里一片死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劝慰。
“通知家属,其他……就按流程走。”
贺行屿说完,就站在门口,看自己的同事将阮宁抬上担架带走,连带着那些和阮宁相关的东西也被收走。
之后,贺行屿压着胸腔内翻涌的情绪,将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一点一点擦去阮宁的血,将所有的物品都放回原位,就像是半年前他离开的那样。
就像是贺行屿和阮宁一直幸福的生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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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阮宁的葬礼很简陋,阮家父母只是随便办了办,收了礼金后就将阮宁下葬。
原本墓地和墓碑都是挑的最简陋便宜的。
贺行屿拿出所有的积蓄,想尽办法,才让阮宁葬在自己原来的墓碑旁。
下葬立碑后,贺行屿拂过石碑上冰冷的照片:“之前我还说,等我们死了就葬在一起,一起躺在棺材里看日升月落,见沧海桑田。”
“现在我把你葬在我身边了,是不是也不算骗子?”
他问着,可回应的只有山林里的树梢沙沙声,和深秋的风。
风里裹挟着无尽的冷,寒意刺骨,纵是常年训练的贺行屿忽然也觉得好冷。
可现在就觉得冷,后面的深冬又该怎么熬?漫漫余生那么多个没有阮宁的日日夜夜又该怎么渡过?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硬挨过去,不知道自己能抵住这刺骨锥心的痛多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本就阴沉的天忽然飘起了小雨。
零零散散的雨落在贺行屿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身后的脚步声。
紧接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许子岸站在他身边,将一束嫩黄色的雏菊放在祭奠台上。
两个男人就站在墓碑前,谁也没有开口。
很久之后,许子岸点了根烟。
不想刚点燃,就被飘散的雨打灭。
他烦躁收起烟,冷嗤一声:“活着的时候不屑一顾,人死了才知道装深情,真是可笑。”
贺行屿唇角抿的笔直,没有开口。
可他越是沉默不语,许子岸心里翻涌的情绪越浓。
许子岸侧过身,定定的看着贺行屿:“你以为不说话,就能无视她是因为你而死的事实吗?”
贺行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没有。”
“你没有?”许子岸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你没有你早做什么去了?”
“那半年你失忆,我不说,可后来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找她?”
“就算是你爱上了别人,就不能缓缓再说吗?”
许子岸越说越愤怒,那双总是情意绵绵的桃花眼里满是恨意:“你知道阮宁有多爱你吗?你知道等你这半年她是怎么过的吗?”
贺行屿咬紧后槽牙,静静看他发疯。
许子岸看贺行屿这幅冷淡的样子就恶心,恨不得上前撕破贺行屿这张虚伪的脸。
“你以为阮宁和我订婚了,其实是因为我串通她父母,带她去做了催眠。”
贺行屿脸上血色骤然褪去,连带着唇角都发白。
他猛的上前揪住许子岸的衣领:“你说什么?你怎么敢!?”
见贺行屿额上青筋暴起,满脸怒容,许子岸突然畅快不少,语气嘲讽:“可就算是催眠,她也没能忘掉你,不管我是威逼还是囚禁,她都不愿意和我结婚。”
贺行屿下颌线紧绷着,各种情绪在胸腔内冲撞,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给许子岸一拳。
许子岸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俱意,反而拿出手机,打开阮宁之前写的那本小说。
“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写你们的过去,自杀的那天,她在只写了一半的小说下写了最终章。”
接着,他在贺行屿痛到极致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念:“贺行屿回来了,但他忘了阮宁,有了新的爱人。”
“贺行屿和阮宁永远停在了半年前,再也没有未来。”
“回来的不是我的贺行屿,现在……我要去找他了。”
每念一句,贺行屿的脸色就灰败一分,直到最后,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垂下手,跌坐在阮宁的墓碑前。
许子岸似乎还嫌伤他不够深,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