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情还不算完。
依着许婉莺的性子，陆清梨猜，她定然会不择手段。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用过晚膳后，陆清梨派出去打听的小厮就带了消息来——
“小人在裴府当值的兄弟说了，许家小姐回去，才睁眼就要寻死觅活许大人等到晚膳后也没等来裴家公子，怕真的失了女儿，愣是大晚上亲自上门，求裴公子娶了自家女儿。”
“然后呢然后呢？”
秋霜耳朵都竖起来了。
那小厮高深一笑，摇摇头：“裴公子这次必然是气狠了，小人那兄弟说，裴公子往日里向来尊重许大人，他们还打赌裴公子看在许大人的面子上必然会妥协，谁曾想，裴公子就是不答应，师生情面都不顾。
气的裴大人都动用了家法生生把人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夫夫人看不下去，趁着裴公子昏迷，替他做了主，裴大人醒来知道后，又闹了好久，最后才松口，却说，不可能娶妻，要进门，那就做妾。”
陆清梨听到这里，才做了句声。
“许家应了？”
“应啊！当然应，怕夜长梦多，刚刚就把人抬进府了。”
第十九章
这走向，实属出乎陆清梨的意料。
做妾也应？
许婉莺为了进裴府，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裴璟年会那般抗拒。
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了。
裴家再好，只凭未娶妻先有妾这一条，祖母就不会再多看裴家一眼。
之后的几日，陆清梨几乎日日腻在祖母身边。
上辈子，祖母是在她成了婚之后才回的开封，自那之后，他们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总以为来日方长，可最后，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再见。
只是说来也巧。
自那日在赏花宴上见了周策安后，她出门七日，有五日都能遇上他。
要么是在饭馆，要么是在街边，还有——
树上……
“小娘子好巧！你也来放纸鸢吗？”
那日的风比往日都暖。
周策安一身圆领红袍踩着围墙趴在树干上，花了脸，手里还抱着一个断了线的纸鸢朝她挥。
模样又傻又呆。
陆清梨还在那春花糕，一手接过糕点，听见声音回头。
天知道那一刻她有多想埋头就走。
偏偏周策安不觉得窘迫，一口一个小娘子的叫她。
卖糕点的老伯还当那是她相好，说他们郎才女貌，非要多送几块糕点给她。
陆清梨脸都绿了。
拿了糕点转身就走。
结果下一秒，就听身后一阵闷响。
周策安光和她打招呼，松了抱树干的手，连人带风筝摔到了围墙下面。
连累陆清梨吃了一口灰不说，她还得帮他跑趟腿去找小厮来抬人……
秋霜憋笑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着周策安生无可恋被小厮抬走，进门前还不忘跟她道别。
陆清梨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小姐，这周公子真有意思。”
陆清梨刚想附和，秋霜又猛地转了话题。
“不过奴婢见他实在过于轻佻，不适合给小姐当夫婿，小姐，咱们糕点也卖完了，老夫人给您安排的诗会您还去吗？咱们……唉，小姐！小姐你等等奴婢！”
陆清梨能等她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段时日陪着祖母开心归开心，耳根子也是真的要起茧了。
·
这日秋霜好不容易被人叫走。
陆清梨耳朵才清净，她转头就换了轻便的衣裳去了街上。
不为别的，实在是祖母太能折腾。
为了让她成亲，一连三日在家中设了席面，她日日对着那些之乎者也的男人，看的头都大了。
再待下去，她怕是日后跟男人相处都得起阴影。
她刻意避着祖母的人溜到角门，慢慢悠悠走出去。
她都计划好了，先去书肆找本书逛一圈，之后再去用个午膳，等到席面结束再回去，能跑一次是一次。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
她会在陆府门口，遇见他——
“陆小姐？好巧。”
第二十章
才短短不过半月，再见，裴璟年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
他一身玄衣，眼底一片乌青。
陆清梨本不想将厌恶表现的那样明显，可他眼底无端的炙热实在惹人厌烦。
她强忍恶心打了个招呼想走。
裴璟年身后又兀自出来个人，挡在了她跟前。
“陆小姐，那日你借我衣裳解我燃眉，我还一直未曾上门谢恩，今日特地来请陆小姐去聚祥楼，还望陆小姐能赏脸。”
陆清梨猛一看清人，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
上次见许婉莺，她还一身粉裙，算不得倾国倾城也是京城贵女里出挑的那个。
可今日一见，她却像是饱受折磨长久吃不饱饭似的，一张脸消瘦了一大圈，看人都不敢对视，唯唯诺诺的。
临近五月的天，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晃而过的指尖还隐隐可见不知名的红点。
她这到底是去裴府做姨娘，还是去裴府受刑去了？
陆清梨蹙眉扫过面前二人的神情。
对上裴璟年那双深邃的眼，她瞳孔冷不丁一缩，莫名生出股冷意来。
不等二人再开口，她忙皱着眉回绝了他们的邀请。
裴璟年的脸却猛然一沉。
不知道是不是陆清梨的错觉，她看到许婉莺身子狠狠一颤，俨然一副惶恐受惊的模样，鼓起勇气看她的眼睛里都多了几分祈求。
陆清梨只当做没看见：“小事一桩不必言谢。”
辞了二人，她几乎是用跑的。
这一世的裴璟年比上一世还渗人。
她万分庆幸，这一世不会再和他扯上关系。
可这庆幸不过三日。
周策安摔了腿，她遇不着了，裴璟年跟着就来了。
一连四日，她只要出门，就必然会遇见裴璟年。
他就跟守在那蹲点似的。
这日，她专门去了裴璟年上辈子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瓦舍。
她随便寻了一处摊子坐下，心里默数到第三秒。
头顶的声音如期而至：“陆小姐，好巧。”
陆清梨头都没抬：“真巧还是假巧，裴公子心里有数。”
裴璟年嘴角弧度都没变，笑着在她对面坐下：“陆小姐想吃青团糕吗？这家的不好吃，我知道一家老铺子，在西边，陆小姐想试试吗？”
“裴大人呢？”
陆清梨反问。
裴璟年坦然的顺着话头就往下接：“店是我推的，陆小姐又是莺莺的恩人，你如若要去，我无论如何都不该让你一人前往。”
“那不用了。”
陆清梨眼不盲心不瞎，裴璟年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眼下，她连表面的和气都难以维持。
“裴大人来此想必又要是，我就不叨扰了，先走一步。”
她怕她再对着那张脸，会忍不住将面前的热茶尽数泼在他脸上。
下一秒，戏班子前的人群却忽然躁动起来。
陆清梨一眼看到人群里一闪而过的冷光，心一沉，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裴璟年却抬脚拦住她：“这里不安全，你先跟在我身边，等抓到贼人我就送你回……”
“不用。”
留在他身边才叫危险。
陆清梨本能绕过他加速朝前，跑了没几步，脑袋猝不及防撞上一堵‘硬墙’。
熟悉的味道飘到鼻尖。
她都不用抬头。
周策安吊儿郎当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小娘子？这也能遇见你？”
“快走。”
陆清梨不想拿命叙旧，更不想待在裴璟年身边。
心上权衡，果断拉着裴璟年的手往前。
她动作自然又顺手。
裴璟年却再冷静不下来，猛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