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
红灯灭了,盛玫走出来,摇摇头。
“情况不太好,摔伤了脊椎,可能会……瘫痪。”
说到这里,她微微垂眸掩住笑意。
那里神经密布,她稍微动了下,就加重了病情。
容珩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脸上布满阴鸷。
病房里,褚母捶打着没了知觉的下半身,歇斯底里的哭喊。
“容珩好狠啊!我不过是要送走那个野种,她就把我推下去!”
“晋衡,你为什么还不离婚?马上让她净身出户!”
容珩安慰道:“妈,我会找最好的专家来为你复建,还有希望站起来的。”
“至于容珩,净身出户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一无所有,后悔莫及。”
他驱车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二楼窗口垂落的几条床单。
快步上楼,容珩和野种都不知所踪。
很好,畏罪潜逃。
若我毁了你能去的地方,你还能跑去哪?
容珩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狞笑,拿出手机发了个讯息。
容珩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踉踉跄跄走出别墅区。
因为疼痛和失血,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连唇色都成了灰白。
游魂般的身子被一辆轿车擦过,她再也支撑不住倒下去。
即使失去意识,还是不忘护住怀里的孩子。
驾驶座的男人冷着脸下车,这是遇到碰瓷了?
看到那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心头猛地一颤。
医院。
“患者伤到了子宫,引发盆腔大出血。”医生检查过后,面色凝重,“建议摘除……”
送她来的男人抱着好不容易哄睡的孩子,闻言皱眉。
“真的保不住了吗?”
“摘除是最保险的方案。执意留住子宫,可能会危及生命。”
摘、除、子、宫!
容珩紧紧攥着被单,整个人都苍白得吓人。
她赌不起,为了妈妈,她要活下去。
没什么比命更重要。
“那就摘除。”她双眸空洞死寂,颤声开口。
医生点点头,朝男人说道:“先生,过来给你太太签手术同意书吧。”
男人一愣,容珩伸出手,一字一顿。
“我自己签。”
她再也不需要那个能替她的人生大事做决定签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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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完成的时候,天黑了下来。
容珩醒过来,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直守着。
她眼眸四处搜寻。
他马上说道:“你的孩子我交给护士照顾了。”
“留个联系方式,我把钱转给你。”容珩无力的开口。
“这么见外?”男人挑眉,“小童,你真的忘了我?”
容珩一怔,下意识的仔细看他,越看越有熟悉的感觉。
“你是……雷修哥哥?”
话落,手机响起。
是容珩打来的。
容珩像是木偶,呆呆看着不动。
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
她木然接通,容珩没问她在哪里,而是突兀的说道:“新闻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惹我的代价。”
容珩心里一个咯噔,抖着手打开病房的电视机。
只见那栋熟悉的庭院蔓延上火苗,隋母挣脱拦阻,不顾一切冲入火场!
隋母冲进去后不久,消防队赶来。
大火被熄灭,可她再也没有走出来。
容珩浑身僵滞,眼睁睁看着消防员从屋里抬出一个人。
主播平板叙述着“已无生命体征”……
容珩眼珠剧烈震颤,红得似乎要滴血。
嘴唇张了张,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能发出声音,那哀嚎悲怆得似要泣血。
“容珩,我恨你!我恨你——!”
曾经容珩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不,是加倍的恨!
她彻底心如死灰,恨意也到达了极点……
“小童,不要激动……”
雷修紧紧搂着崩溃的容珩,眉头紧蹙。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也将他的心口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雷修点点头,面带忧色的走出病房找过来的容珩没料到,会看见一个男人从她病房里走出。
他眼带怒意的将门狠狠推开:“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那个野种的……”
容珩不想再纠缠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就算真相大白,也回不到从前!
“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妈?!”
容珩冷笑,这是有了野男人在身边,腰杆硬起来了?
“你先害得我妈伤了脊椎瘫痪,我只是烧了你家房子,已经够客气。你也看到了,是你妈自己找死……”
隋母被烧死,在容珩意料之外。
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心里有过一刹那的惊慌。
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再也挽回不了,却不知道是什么……
“瘫痪了?哈哈哈哈……”容珩笑出了眼泪,“她活该!她自作自受!这是报应你知道吗?”
容珩怒道:“别以为你妈不在了,我就拿你没办法!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弄死那个野种!”
呵……
容珩又开始笑,那无法抑制的悲凉,令容珩心头大震,有冲动想捂住她的嘴,遮住她的眼。
别笑了,别哭了……
“容珩,谢谢你的提醒,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我在意的人了!”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不怕豁出命去。
“你害我早产,你心心念念的盛玫害死我的宝宝,你妈害我再也做不了母亲!”
你欠我的,我会拿命来讨,在所不惜。
“这辈子,我都与你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你我之间要么你死,要么一起死。
泪干,容珩的眼里只剩惨淡的灰。
那是一种极致燃烧后的灰烬。
容珩心跳莫名乱了节拍。
半晌,他冷然嗤道:“疯女人!简直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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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
容珩忍着剧痛,自虐一般,执意要来看隋母的尸身。
隋母被烧得焦黑,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手里紧紧抓着两个残破的笔记本。
原来妈妈是要去抢救爸爸视为毕生心血的手札。
可那是死物,终究没有活人重要啊!
为什么要这么傻?
为什么就这样轻易丢下了我?
容珩佝偻着腰,痛得瑟缩成一团。
如果这是对她不自量力的惩罚,为什么不是惩罚在她一个人身上?
“雷修哥哥,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啊……”
如ๅๅๅ果这是奢望,那就回到遇见容珩之前。
“小童……”雷修第一次感觉词穷,笨嘴拙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