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很多。
醒过来之时,奚倪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不过,鼻翼嗅到了幽香把她拉回了现实,她冷着脸起身,毫不犹豫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发现,一夜过后,她身后的曼珠沙华突然暗淡了,没有了那层金光,没了灵动宛如死物。
南北两国最后签订协议之时,奚倪终于到场了,之时这一次,贺聿竟然没有来。
阿紫小声在奚倪耳边说:“我听说,那和尚三天前似乎和谁打了一架,回到居所时还吐血昏迷了,弄的这些江国人人心惶惶呢。”
奚倪微微皱眉,三天前,真是月圆夜发病的日子。
这倒是巧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奚倪便没有放在心上,而阿紫见奚倪对此不感兴趣便也没说下去。
楚承鄞这般协议签订后,便准备班师回朝,临行前他特地来求见奚倪。
“尊主,南国此次得胜,您功不可没,不知您可愿随我回朝?”楚承鄞说完,小心望了奚倪一眼,暗含期待。
可奚倪却说:“不必了。”
楚承鄞眼眸瞬间黯然,争取说:“凤都甚是繁华,尊主此次助我良多,能否让我稍敬地主之谊?”
凤都,是南国都城。
奚倪依旧拒绝,“不劳费心,凤都我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便起身打算送客。
阿紫很有眼力上前一步说:“三皇子,我家尊主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三皇子要是有其他合作,按老规矩联系我们即可。”
“三皇子,请吧。”
她在提醒楚承鄞,奚倪此次帮助,不过是合作而已。
楚承鄞不是蠢人,心中黯然,但也只好自我安慰,以后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
“尊主,那改日再见。”
奚倪仅点了点头。
送走楚承鄞之后,阿紫回程,见阿青正在询问,“尊主,探子来报,江国国师并不在军营,我们要继续搜查他的踪迹吗?”
却听奚倪轻笑一声说:“不必了。”
而后她又走出了凉亭,嘲讽说了句:“人已经来了。”
接着,她猛然朝着不远处的竹林挥出一掌,一声白衣的贺聿果然现身。
阿紫阿青两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奚倪的身侧,满神戒备,如临大敌。
贺聿躲过攻击之后,平稳站在奚倪不远处。
奚倪冷望着他说:“贺聿,我上次说过,你若再私闯我的地盘,我必杀你。”
贺聿自平静注视着奚倪,说:“汐儿,跟我回江国。”
阿紫瞬间明白,原来那天晚上打断自己尊主“好事”的人就是贺聿。
她不仅在心中暗骂,这死秃.驴,自己和江白露乱搞,却打扰尊主的情缘,真不要脸!
越想越气,她干脆冲上前,“臭和尚,就凭你也配命令我们尊主,看我不取你的狗命!”
“阿紫,退下。”奚倪一挥衣袖将人往后拉。
十个阿紫都不是贺聿的对手。
这时,贺聿又重复说:“汐儿,跟我回江国。”
他紧紧望着奚倪,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坚定。
倘若细看,就能发现,这份坚定底下,燃烧着快压抑不住的深情。
可惜,奚倪早就看不见这些了。
奚倪望着贺聿,突然想到了月圆之夜梦到的那些过去。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贺聿,和年少时的贺聿可真像。
所以,她突然改变了注意。
奚倪勾唇一笑,说:“回江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贺聿见她松口,眼眸瞬间一亮,连忙问:“什么要求?”
见他如此迫不及地,奚倪眼中闪过狠戾,他就这么想着把自己抓回江国处死?
心中暴虐涌动,眼中闪过一抹暗红,接着她便冷说:“贺聿,我可不敢就这么跟你回江国,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不过,你若是肯站着不动接三掌,我便跟你去江国。”
贺聿心中一痛干涩说:“汐儿,我不会再伤你……”
奚倪嗤笑一声,便说:“贺聿,十年前你在往生涯刺我的那一剑,我至今还疼着,你说我会不会信你?”
贺聿握紧手中佛珠,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浑身的痛苦,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那一剑不是他刺的吗?
可她哪里还会信他?
深呼吸平息了心中的痛苦,贺聿便轻说:“我答应你,但你也要说到做到。”
活落,就见奚倪凌厉一掌袭来!
她还嘲讽说:“放心!我可不想某些道貌岸然之徒!”
一掌下去,贺聿闷哼一声,向后划出了很远的距离。
他咽下喉咙的腥甜,紧紧望着奚倪,眼底闪过一抹苍凉。
她恨他,他以为他能坦然面对这些,可是他却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望着她的恨意,他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稳不了,更别谈运功。
可奚倪的第二掌却到了!
“咔嚓”一声!贺聿的左手臂生生被奚倪的掌力震裂!
他无力单跪在地,唇角溢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