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柯佳佳送我的礼物,颤抖着打开,是一件衬衫,但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衬衫。它跟当年我被撕烂的那件衬衫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个款式已经很老很老了。但柯佳佳还是费尽心思找到,并且送给了我。...
我突然想起柯佳佳送我的礼物,颤抖着打开,是一件衬衫,但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衬衫。
它跟当年我被撕烂的那件衬衫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个款式已经很老很老了。
但柯佳佳还是费尽心思找到,并且送给了我。
她根本没有忘记我,甚至还没见面她就知道我是谁。
她送这个礼物,就是要提醒我不要忘记当年发生的事。
我突然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昏厥。
我妈惊呼着抱住我,不停地掐着我的虎口,喊着爸爸和哥哥的名字。
爸爸首先冲了上来,然后是哥哥,最后是柯佳佳。
她躲在哥哥身后,害怕地扯着哥哥的衣角。
我强撑着一口气,质问她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她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带着哭腔说:「我只是想跟祺祺道歉,是我当年不懂事才……」
我没想到她居然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我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哥哥把柯佳佳护在身后,
「都过去多少年了,难道要佳佳死吗?犯人都有改错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给佳佳一个机会?」
哥哥愤怒地丢下一句话,拉着柯佳佳就准备离开。
爸爸一把抱起我往外走,狠狠瞪了一眼哥哥,「温硕,你好自为之。」
我又住进了医院。
我花了十年放下过去,柯佳佳只用了一天不到,又让我回到那种惊悸中。
爸妈什么都不敢问我,怕刺激到我。
我也失去了情绪,麻木地流着眼泪。
我无法原谅柯佳佳,永远。
我患是创伤性应激障碍症,这种心理疾病有三分之一的人会终身不愈。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哥哥和爸妈的陪伴治疗下,我渐渐忘记了那段往事。
可是,太痛了,那段记忆太痛了。
南方的小镇中学都是要求住校的,而我,很不幸,分到了跟柯佳佳一个宿舍。
不对,那个时候她是柯彤。
刚到宿舍的第一天,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用手去给她接烟灰。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校园暴力能恐怖到什么程度,所以没理她。
「妈的,新来那个傻子,听不见我说话是吧?」她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转过身认真地盯着她,「我不是傻子,我叫温琪。」
柯彤怒了,「你那什么眼神?瞪我是吧?把她给我拉过来。」
不等我反驳,她身边的两个女孩就过来把我拖了过去。
其中一个胖胖的女孩朝着我的腿弯踢了一脚,让我认错。
我被她们压着站不起来,但我没有认错,我没错。
柯彤抽完最后一口烟,对着我的脸吐烟雾。
那是我第一次闻到烟的味道,很呛,很难闻。
「哟,还是个犟种呢,那我倒是见识见识你有多犟。」
说着,她把手里的烟蒂狠狠地摁在我的胳膊上,痛,真的太痛了。
我忍不住哭出声,柯彤却给了我一巴掌,「哭丧呢?以后我叫你的时候还敢不敢不答应了?」
幸好在宿舍外盯梢的同学跑了进来,低声说:「彤姐,宿管来了。」
柯彤让押着我的那两个女孩放开我,看我还不起来,照着膝盖又踢了我一脚。
「妈的,起来啊。」
我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了地上。
宿管阿姨推开宿舍门,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的我,严厉地问:「干嘛呢?」
柯彤假装赶紧来扶我,实际在宿管看不到的地方拧了我的大腿一把。
「敢告状我弄死你。」
然后她把我拉了起来,笑呵呵地对宿管阿姨说:
「没事儿,就是刚拖了地,太滑了就摔倒了,是吧?」
宿舍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我刚刚拖地了。」
「对对对,她自己摔的。」
宿管阿姨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行了,别嚎了,多大的人了,摔个跤还哭。」
说完关上了门。
我为什么哭,不只是因为痛,还有害怕。
我的性格本来就比较腼腆,加上哥哥把我保护得很好,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受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