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风愣了一下，还不等问你怎么来了。
苏凌雪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颤抖着问：“你要和她办婚礼了吗？”
江聿风心中一颤，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她身后的军绿色吉普车车门还没关上。
应该是看见他再打电话就着急下车了，走过来就刚好听见他和沈雁回讲电话的声音。
江聿风沉了沉眼神，点头说：“是的。”
此话一出，他看到苏凌雪眼圈一红。
整个人好像突然失去了力气，向来笔直的身姿都颓了下去。
她深邃的眸中满是颓败和难过，抖了抖唇，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江聿风却懒得陪她演默剧。
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就要去推车离开。
苏凌雪却叫住了他。
“江聿风……”
她声音还带着颤抖，似乎哽咽了下，才恢复如常，说：“方亭栩的病是装的。”
江聿风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虽然上次苏凌雪解释说方亭栩有精神疾病受不了刺激的时候他ʄɛɨ有些猜忌。
但到底没多想，现在突然听到她自己否认，确实惊了一下。
扭头看了苏凌雪一眼。
也只有一眼。
因为江聿风对方亭栩如何，完全不在意。
但苏凌雪似乎觉得他在意，见他看过来，立刻说：“他已经因为恶意举报，栽赃污蔑和教唆孩子犯罪受到处分和教育，也被文工团开除了。”
这是苏凌雪上次回家意外发现的。
她本想让方亭栩亲自跟她来广州，到江聿风面前道个歉服个软，江聿风劝回来。
却意外听见他和人打电话。
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语气嚣张，说：“装病这招真的好用！”
“你看我又是举报又是栽赃的，苏凌雪不还是顾忌着我的病不敢跟我生气，只能让江聿风别计较。”
“现在江聿风走了正好，省得苏凌雪万一哪天开窍了发现自己喜欢他，那我就彻底没机会了。”
苏凌雪愣了一下，仿佛当头棒喝，心中五味杂陈。
她一边愤怒方亭栩竟然敢骗自己，还气走了江聿风。
一边震惊，原来她之前对江聿风那种扭曲而不甘的心情，是爱。
意识到这一点，苏凌雪的心抖了抖。
愤怒，悲痛，与悔恨同时在心间回荡，最终交织成深沉的悲痛。
怪不得江聿风说，不是方亭栩的问题。
是她的错。
苏凌雪想到这，心好像刀割一样痛。
所以她处理完方亭栩，就来找江聿风了。
将方亭栩的处理结果告诉他，还说：“如果你需要，可以和我一起回去，让他亲自和你道歉。”
江聿风却摇了摇头，直接打断：“我不想。”
方亭栩确实是欠他一个道歉没错。
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就算道歉，也弥补不了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
更何况，他想要离开的根源，不是方亭栩，而是……
“苏凌雪。”江聿风看着面前因为他的拒绝而愣住的苏凌雪。
“虽然他也有错，但你的偏心才是伤我最深的剑。”
第29章
话音落地，苏凌雪久久没有回神。
她之前一直刻意回避的事实被江聿风毫不留情地戳破。
苏凌雪连勉强的体面都维持不住，只有心酸难受。
她看着江聿风，心颤了颤，没有一丝犹豫就垂下了头，说：“对不起。”
江聿风看着苏凌滤昼雪这幅认真道歉的模样，心里却并没什么感触。
他对苏凌雪的所有情绪都在前世和离开前耗尽了。
现在再次面对她，心静得仿佛一潭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
所以江聿风只是看着。
没说没关系，也没说我知道了，只是说：“我先走了。”
苏凌雪看着他冷漠的应对，眼眸顿时一暗。
见他果真要去推车离开，立刻着急地拉住了他。
江聿风皱眉：“还有什么事？”
语气冰冷，让苏凌雪心中一凉。
但她还是倔强地拦下了他，将自己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告诉他。
“我喜欢你。”
江聿风愣了下，眼眸错愕又震惊。
却听苏凌雪接着说：“我也是这次才发现的。”
她眼眸突然温柔下来，看着江聿风轻声说：“虽然比你的喜欢来得晚了点，但我确信自己的心，完全属于你。”
若是以前的江聿风听到苏凌雪这话，定会十分开心，甚至手舞足蹈雀跃难安。
可现在，他只觉得心冷。
喜欢？
没想到活了两辈子，他竟然能在苏凌雪嘴里听到“喜欢”二字。
江聿风对上苏凌雪双眸，回想她之前前后相悖的行为，突然明白了。
怪不得要他去相亲的苏凌雪，和沈雁回结婚后不开心的也是苏凌雪。
甚至还放任方亭栩去举报他——原来是因为她当时还没开窍，不懂自己的心。
可是……江聿风心回想以前，莫名突然觉出一丝好笑。
她只用一句喜欢就想把以前那些反复无常的举动造成的伤害一笔勾销吗？
苏凌雪见他没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解释有了用，心下暗喜。
又开口说：“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
她眸中燃起些微火苗，仿佛等待江聿风谅解的罪人，问：“你可以原谅我，跟我回家了吗？”
没想到江聿风看了她两秒，下一刻唇角勾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凭什么？”
苏凌雪愣了下，就听到江聿风说：“是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你凭什么要我原谅？”
那一刻，她僵住了。
好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人仿佛坠入冰窟中。
又听江聿风说：“我已经娶了沈雁回，广州就是我的家，我不会走的。”
话音刚落，苏凌雪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又胀痛，连呼吸都痛到颤抖。
苏凌雪怔怔看向江聿风，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她还想说什么，江聿风却没有再看他。
直接她的手拂掉，转身去推车。
跨上自行车，准备骑着车走之前，顿了一下。
扭头看了苏凌雪一眼，故意说：“我和沈雁回要办婚礼了，欢迎你来参加。”
“来见证我的幸福。”
说完就骑车走了。
只留苏凌雪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碎成渣。
第30章
江聿风说完那句话之后，一连几天都觉得扬眉吐气。
好像解决了什么难事一样，每天都神采飞扬的。
肖威以为是因为沈雁回快要回来了他才这么开心的，江聿风却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那边事情有变，要多待几天，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回来了。”
江聿风失落地想起昨天。
他们前天又通了一次电话，沈雁回在电话里语气有些凝重。
听着像是遇到了大麻烦。
江聿风本还想把苏凌雪来了的事告诉她，但又担心她忧心，加上自己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说。
只让她慢慢来，不着急。
江聿风虽然思念，但也知道正事要紧。
肖威见他失落的模样，也不好多说，赶紧安慰说：“没事没事，沈雁回那是忙着赚婚礼钱，好回来嫁给你呢！”
江聿风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却还是笑了笑，说：“那是得多赚点！”
说完两人就继续排练了。
没想到下午竟然下了雨，虽然不大，却看着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停。
江聿风下班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的雨，只觉得稀奇：“都快要十二月了，竟然还会下雨？”
肖威倒是见怪不怪，笑着撑伞，问：“顾兰溪呢？这下雨天没法骑车，还不来接你？”
江聿风摇了摇头：“她中午和客户吃了饭喝了酒，开不了车，我自己坐公车回去就行。”
说着就和肖威告别，往公交站走去。
没想到车走了一半，雨就下得大了起来。
遮天盖日，像是一场盛大的雨幕，拍打在地上，车窗上啪啪作响。
江聿风到站走回家不过五分钟的功夫，浑身就湿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到家之后，看着因为没关窗户导致的屋内积水，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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