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寒川沉默着，缓缓走近，手掌放在她脸上，大拇指按在她眼皮上，还微微碾了碾，像是从前无数次心疼的抚摸。
就在姜以柔以为他要为她擦掉泪水时，他猛地用力一按。
“啊！”姜以柔凄厉地惨叫出声，疼得眼泪掉得更猛了。
“我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
她慌乱地想推开沈寒川的手，连忙抚摸着自己的眼睛。
沈寒川却突然轻笑了一声，眼底的嘲弄迅速变为怨恨，“放心，就算你没瞎，我也会让你瞎了的！”
“来人，给我剜掉姜以柔的眼睛！记住，她是自愿捐献，而我是她的家属，她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立马便有人递上手术确认书。
沈寒川一笔一划地签上他的名字。
姜以柔却彻底疯了，她流着泪，扑过去想要阻拦。
“不行！你是乔若妤的男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只是抢了她的救命之恩而已，我什么都没做！”
然而，她的阻拦没有任何作用。
她被沈寒川无情的一脚踹开，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狠狠地摔在地上，后背撞在墙上，五脏六腑都连带着疼。
沈寒川却依旧满眼冷漠，将姜以柔送上手术台。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医生没有给她打麻药，她疼得晕过去又醒来。
眼眶里空荡荡的，还在往外溢着鲜血，有些骇人。
“啊！我的眼睛！”
姜以柔疯了一样地尖叫着，胡乱抓起手边的东西，砸了个稀碎，疼到痛不欲生。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瞎了。
沈寒川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却还是沉沉的，透不过气来。
正当他转身要走时，姜以柔逐渐冷静下来了，却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沈寒川，你算个什么男人？乔若妤是你亲手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
“你惩罚我又有什么用？真正该死的那个人是你！”
“是你说要把她的眼睛换给我，是你派人将她打得遍体鳞伤，是你不顾她的性命强迫她给我输血，是你说可以把她送给你那群朋友们玩弄，是你制造车祸想夺走她的眼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要是她知道一切真相，只会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根本不可能会爱你！你别自欺欺人了！”
姜以柔的笑声越来越癫狂，即便看不见沈寒川，也能想象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沈寒川瞳孔骤缩，刹那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无数种猜想纷至沓来，提醒着他，这段时间以来乔若妤的不对劲。
诚然，她从前真的很爱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每次他和她对视上，都不由得想要退缩。
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眼里的爱意消失了呢？
或许是半个多月前，那次中药后开始的吧。
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明明发现了不对劲，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在这段时间里，她应该给过他无数次机会吧，可惜他没有一次珍惜，没有一次发现真相。
第十四章
沈寒川悔恨至极，自责地一拳打在墙上，恨不得将当初的那个自己揪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他双眼猩红，气得胸膛起起伏伏着，努力了好久，才勉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嘴硬道：
“姜以柔，你说这些也没用，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我看你现在是疯了，既然如此，那就关进精神病院里去吧，好好享受精神病院里的一切！”
听见这话，姜以柔的心沉入了谷底，整个人崩溃至极，疯狂地摇着头。
“不，我什么都没错，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要告你！”
不管她如何挣扎，保镖都毫不留情地将她打晕，捆起来送往精神病院。
被沈寒川特意关照过的，姜以柔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几乎不用想都知道。
守在医院外的姜母等不及了，着急地堵住沈寒川的车，担忧地问：
“寒川啊，以柔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啊？她换眼睛的手术成功了吗，在哪个病房啊？我想去看看她。”
沈寒川明显有些不耐烦，指尖敲击方向盘的速度快了点儿。
心里的怒火正是无处发泄，偏生姜母就撞枪口上了。
“你很想见你女儿？”他略带深意地问。
姜母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来得及深想，点了点头。
“嗯嗯，我都好几天没见以柔了，我担心她出什么事，她一个人看不见又没有我在一边照顾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好啊，我送你去陪她。”沈寒川眸色一狠。
姜母有些感激地连连道谢，下一秒，他动了动手指，就有一个保镖将姜母带上一辆守备森严的车，和姜以柔一起，送去了精神病院。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们出来！疯子就该和疯子待在一起，这是她们说谎骗人的惩罚！”
保镖们连连应声。
沈寒川心里却没有一丝怜惜。
姜母和姜以柔都不过是一丘之貉，这场欺骗他的计划，她们都参与其中，都是同等的该死！
处理掉姜以柔后，沈寒川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无数房子都亮起了温馨的灯光。
然而，这无数盏灯中，却没有一盏是属于他自己的。
是啊，正如姜以柔所说，真正该死的那个人是他啊！
是他认错了人，是他伤害了乔若妤一次又一次，将她逼死的！
说不定在纪念日那天，她准备这些礼物，正是打算跟他摊牌，试图说服他，修复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一场大火，无情地吞噬了她的生命。
沈寒川悔不当初，心里的忏悔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可无论如何，他都再也无法挽回乔若妤了。
人死不能复生，他无比清楚这一点。
但在此刻，他却还是忍不住期盼，要是真有能人异士，能让她死而复生就好了。
沈寒川闭着眼睛，无声地流着自责的泪水。
不知何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他的那群朋友们。
“寒川哥，算算时间这乔若妤和姜以柔的眼睛换成功了吧？以柔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出来玩？”
“可别忘了你之前还答应过我们，乔若妤任由我们玩的，你别说，还真有点迫不及待。”
……
“寒川哥？寒川哥？”
几个朋友对着手机絮絮叨叨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复，莫名心里有些不安。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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