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是会记得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会在意对方的感受,是可以消弭掉仇恨的吗?
许安宁终于明白,对于裴景行而言,顾昕瑶有多重要。
她垂下了眼,轻声喃喃。
“那你生命中有过一刻想回到三年前,回到大冒险那天,放过一个叫许安宁的女孩吗?”
第七章
这个问题,裴景行思索了很久,眼中仍是一片茫然。
“许安宁,是谁啊?”
听到这个答案,许安宁无声地笑了笑。
笑着笑着,她眼里有了泪。
她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天幕,等鼻腔中的酸涩后退去后,用他的手机给顾昕瑶共享了位置。
看着地图上慢慢移动的另一个位置,许安宁把手机放回他的口袋里。
她沿着小路绕上了山腰,靠着栏杆吹着冷风,一边守着不远处的他,一边俯瞰着万家灯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底下的小巷子里传来了哄笑声。
许安宁一低头,就看见几个流氓地痞在乱窜。
顾昕瑶被堵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哭着在喊裴景行的名字。
许安宁刚要过去,下一秒,就看到裴景行不要命似的冲过来,把顾昕瑶护在了身后。
虽然喝醉了,但他依然像七年前一样凶狠而无畏,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上次救她时,他只是打跑了那群混混。
而这一次,他下了狠手,把所有碰过顾昕瑶的混混,都卸掉了一条胳膊。
一片哀嚎声里,身上也挂了彩的裴景行蹲下来,背起了顾昕瑶。
两个人的身影被灯影无限拉长,消失在街头巷尾。
许安宁目送着他们走远,忽然觉得那些压抑在心头的沉闷情绪,都随着夜风消散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告别吧。
七年的暗恋,到此为止。
到家后,许安宁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除了一些必备的物品,其他东西她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的杯子衣物化妆品、给裴景行买的剃须刀、衬衫、领带、一起拍的合照、各种情侣用品……
一箱一箱扔掉后,整套房子慢慢空了下来。
等她清理完自己的东西,才发现属于裴景行的,只剩下寥寥几样随手可丢的杂物。
她一直以为这是他们共同的家。
可现在看来,其实他只是把这儿当成一个临时居所。
他知道他迟早会离开,所以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样也好,至少分开时,可以为彼此省下不少麻烦。
最后一个箱子,是这几年里他送的礼物。
许安宁刚抬下楼,就看到了裴景行回来了。
他似是终于醒了酒,瞥了一眼,看到她扔掉的东西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乖乖,怎么突然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许安宁还没找好理由,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一点开,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裴景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
随后看向她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浪荡和肆意。
“乖乖,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家里人吗,裴家今晚有个家宴,带你去好不好?”
许安宁怔住了。
在一起三年,许安宁第一次听到他答应带她回家。
若是以前,她会高兴得不行。
但现在,她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刺激裴南洲罢了。
可她垂眸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只因,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许安宁坐在副驾驶,默默给裴南洲发了条消息,问他会不会去参加裴家家宴。
很快,他的消息就回复了过来。
“今晚有事,所以不去参加了,怎么了?”
那就意味着今晚不会起冲突了。
许安宁的心安定了许多。
车停下后,许安宁跟着裴景行进了别墅。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抬头,她就看到了见过两次的裴夫人,也就是裴南洲的妈妈。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又默契地移开了。
许安宁陪着裴景行转了几圈后,就找借口去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裴夫人也进来了,反锁了门。
“你不是答应南洲要和他一起离开吗?为什么今天又和裴景行来参加家宴了?”
第八章
许安宁擦干手上的水滴,一脸平和地望向这位贵夫人,轻声开口。
“阿姨,我是答应要和学长离开,今天来家宴,是想了却一件事情。”
“您还记得当年您诬陷裴景行将您推下楼的事情吗?我希望,您今天能在家宴上把事情的真相说清楚,还裴景行一个清白。”
“这不光是为了您,也是为了学长。您说得对,老一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年轻一辈上,所以当年您也不该为了稳坐裴夫人的位置,这样去污蔑一个当年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为了不让裴景行越来越恨您和学长,您需要道歉,只有这样,他才能放下心结,也能,不再针对学长。”
裴夫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更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当年的真相,神色微微变了。
但或许是这些年被裴景行报复怕了,她再也没了当年的尖锐,只是叹了口气。
“要我道歉当然可以,只不过你怎么能确定,说清真相后,裴景行就不会再针对南洲了?”
“他恨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是您和伯父,在您诬陷他之前,他和南洲虽然不往来,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吗?”
裴夫人从未想过是因为这件事激化的矛盾,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她再三思量后,似乎终于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等到晚宴开始后,除了裴南洲,裴家人齐聚一堂。
裴景行坐在主位上,脸色阴翳,目光时不时就会扫向空下来的那个座位。
许安宁看了裴夫人一眼。
下一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站了起来。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正好也有一件事,想要和大家坦白。”
“八年前,我因为一场意外从这个楼梯上摔下来骨折了,那时候我说是司珩推的,但实际上……是我自己滚下来的,撒谎,只是为了诬陷司珩,把他赶出家门。是我当年年轻气盛、嫉妒心太重做错了事,我在这里诚心向司珩道歉,也向裴家,向在座的各位说声对不起。”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死寂中。
裴父以及裴家一众亲眷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许安宁侧过头,看见裴景行还是那副冷淡的脸色。
但他用力握紧的酒杯,泛白的指节,都将他心底的情绪暴露无遗。
她轻吸了一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向了裴父。
“裴叔叔,既然阿姨已经说出当年的事情真相了,您作为一家之主,是不是也应该为当年,查也不查就将司珩关进少管所的事情表个态?”
裴父这才回过神,他似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误会了亲生儿子这么久。
想到这些年裴景行的恨意,和种种疏远,那张沧桑的脸上涌现出许多愧疚和歉意。
“是,这一切不仅仅是依兰的错,我也错了,司珩,当年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你,也不该对你做出那么严厉的惩罚,将你关进少管所整整一年,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水喝,不管你原不原谅爸爸,爸爸……都要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
一时间,全场死寂,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裴景行。
他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放下酒杯离开了。
许安宁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也跟着起身了。
她知道,裴景行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肯定是快失态了,所以才离场。
她也知道他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冷静,所以给了他独处的时间。
隔着窗,她看见了他那张夹杂着怀缅、痛苦等复杂情绪的脸。
这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十六岁时,被赶出家的少年。
只是时过境迁,心底最深的那根刺拔了出来,他还会像过去那样耿耿于怀吗?
许安
相关Tags:妈妈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