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对于糖衣炮弹总是难以抵抗，有糖葫芦在面前，傅悦卿扭捏了半天，还是伸手接过，“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尝一尝吧。”
傅悦卿咬了一口，眼前瞬间一亮，连带着对林念也没有那么抵抗了，甚至愿意和林念分享一些在学校的趣事。
林念静静听着，一大一小就这样坐在花园的小草坪上说话，聊到兴奋处时，傅悦卿还要站起来比划两下。
可以看出，傅烨确实把她养的很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夜色落幕时，傅悦卿突然问她，“你是不是想破坏我爸爸妈妈的婚礼？”
小孩子对情绪的捕捉总是分外敏锐，哪怕沈锦怡不说，傅悦卿也能察觉到，自己的妈妈很讨厌面前这个叫林念的人。
连带着，她也很讨厌林念。
她将想法如实说出后，林念也没有生气，只是蹲下身，轻声问她，“那怎么做，你可以不讨厌我。”
怎么做，你可以不讨厌我？
傅悦卿突然脱口而出，
“那你去死吧！”
话说出口，傅悦卿也愣了。
可是想起妈妈偷偷告诉她的，林念是勾引爸爸，破坏她们家庭的坏人时，她又补充了一句，
“你死了，我就不讨厌你了。”
说话这句话，傅悦卿丢下那根吃剩下的糖葫芦串，转身朝着房间跑去。
剩下林念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灯光闪烁的阴影落在她的脸上，她抬眼，二楼的落地窗前男女相拥缠棉的身影忽隐忽现，细碎的申吟声在黑夜中响起。
那是傅烨的房间。
胃部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面色一白，林念最后望了一眼沈家别墅，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次日一早，傅烨早早就着手准备。
婚礼现场早已布置好，随着宾客陆续就席，一切就绪，就等婚礼开场。
傅烨盯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没由来的不安。
随着婚礼开始，礼堂大门缓缓打开，穿着一袭洁白婚纱的沈锦怡缓缓走出，傅悦卿做为花童，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小脸上满是依赖。
傅烨见状心头一软，锦怡是他认定的妻子，悦卿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们两个能和谐相处。
他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重新换上笑脸，朝着他的新娘走去。
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是助理打来的电话，傅烨皱眉，心中不悦，可还是接通了。
助理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傅总！不好了！林念死了！”
9
“是林念让你这么做的？”
“故意捣乱我和锦怡的婚礼？”
短暂的怔愣后，傅烨突然笑了。
他轻描淡写的朝着电话那头道，“说吧，她给了你多少钱。”
助理的声音更抖了，“我真没骗您…今早淮西的小河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法医那边初步鉴定，像是林念…”
......
司仪已经第三遍催促让新郎牵起新娘的手，傅烨却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底下的宾客不明所以，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就连沈锦怡也尴尬的攥紧裙角，面色涨红，“阿烨，你怎么了？”
傅烨愣愣站着，脑中一遍遍回荡助理刚才的那句，“林念死了。”
一股莫大的恐慌席卷了他，傅烨骤然回神，一把推开沈锦怡，转身朝着大门冲去。
他要去找林念!
他才不相信林念死了，一定是她为了破坏婚礼和助理合伙编出来的谎话，他要亲自去揭露林念的诡计！
“傅烨！”
沈锦怡急了，拎起裙摆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沈家父母也纷纷回神，连忙挡在傅烨身前劝着，“是啊小烨，什么事能有你和锦怡的婚礼重要？这么多宾客都在，你把锦怡一个人丢下，让她的脸面往哪放？”
就连傅悦卿也抱住傅烨的大腿，“爸爸，你不要走好不好？妈妈会伤心的。”
傅烨皱眉，突然脱口而出，“她不是你妈。”
话落，众人都楞住了。
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对外宣称傅悦卿就是沈锦怡的亲生女儿，怎么突然…
沈锦怡更是当场就委屈的红了眼眶，眼角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是因为林念吗？”
她不明白，怎么一向宠爱她的傅烨突然对她态度大变。
她哭得可怜，可傅烨却莫名有些烦躁，往日在他这里无往不利的眼泪好像突然失去了作用，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只留下一句，“林念出事了。”
就毅然离开。
“又是那个贱人！”
沈轩眼中冷色一闪，突然就有了主意。
10
傅烨开着迈巴赫一路飞驰，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警察局门前。
助理早早在警察局等着，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傅总…节哀。”
“医院做了DNA鉴定，死者确实是林念…”
“不可能！”
“一定是你在胡说！”
傅烨根本不愿意相信林念死了的事实，像是突然疯了般打砸着能看到的一切，助理颤颤巍巍站在旁边，不敢拦，又不能不拦。
“傅总…死亡通知书就在这里…”
傅烨看到资料上的林念二字，发昏的大脑突然冷静下来，他颤着手接过，“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她的身体很健康，怎么突然就死了？”
心脏像是被万千蚁虫啃食，密密麻麻的痛楚遍布全身，他快要喘不上气，眼前的景象甚至出现了倒影。
他紧盯着警察，迫切的希望能听到林念还活着的消息。
可是没有。
警察只是皱眉，“健康？经过我们调查，死者生前就已经是胃癌晚期！”
“你是死者什么人？”
胃癌？
一个从没有想过的词汇突然出现在脑海，傅烨有些迷茫，他愣愣回答，“我…我是她的朋友。”
“她是怎么死的？”傅烨问。
“自杀。”
警察突然叹气，“那条小河的水位并不深，只到人腰部，只要她想活，站起来就行了。”
“她是一心求死的。”
......
傅烨跟着警察来到了太平间，被白布遮盖着的尸体就在眼前。
傅烨掀开了白布，一张被泡到浮肿的脸出现在眼前，单从外貌，已经看不出林念生前的模样。
一闪而过的银光吸引了傅烨的注意力，他低头，就看到尸体的右耳处，带着一颗小小蝴蝶状的银色耳饰。
精美的蝴蝶翅膀在灰白僵硬的人脸上显得格外突兀，傅烨盯着看了许久，才恍然想起。
这是他送给林念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那是林念刚回到沈家那年，正巧赶上沈锦怡的生日。
沈家人为她举办了盛大的生日宴会，却没人记得与她同一天生日的林念。
那天傅烨赶来参加宴会，刚好撞见坐在水池边闷闷不乐的林念，他就把这个蝴蝶耳饰顺手递了过去。
其实它只是给沈锦怡买礼物时顺带的赠品。
但是林念接过却好像如获至宝。
“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时至今日，傅烨仍记得那双骤然绽放惊喜的眸子。
像是贫寒之地生长出的艳丽玫瑰，一眼就吸引到了他。
傅烨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有些错愕，没想过随手赠出的一个耳饰会被林念保留至今。
也有些难过，其实那一天他答应了林念，往后的每一个生日，都会送给她礼物。
是他食言了。
他将银色的蝴蝶贴在心口，铺天盖地的难过突然将他掩埋。
矜贵体面了十几年的傅氏总裁终于维持不住假面，在这小小的太平间里，对着一具女尸，第一次落泪。
“林念…”
他呢喃着那个名字，可再也没有人回应。
11
傅烨的失态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助理的一通电话打来，“傅总，不好了，你快看微博。”
傅烨打开手机，就看到“沈家真假千金”“沈氏千金惨遭霸凌”等相关词条被冲上热搜。
一起上热搜的还有一份沈锦怡亲笔所写的日记。
上面详细记录了林念在学校霸凌她的经理过程。
包括那件差点毁了沈锦怡一辈子的侵犯事件。
傅烨曾经见过这本日记。
但是最初他并不相信。
直到他在日记的结尾，看到沈锦怡写的一句话，
“没有哪一个女生会用自己的清白去开玩笑。”
这一句话，彻底摧毁了傅烨对林念的信任，也让林念成为人人唾弃的霸凌者。
评论区几乎是清一色的谩骂唾弃，就连林念学生时期的照片也被扒了出来，p成黑白遗像全网疯传。
“这样的贱人，就该死后尸骨无存，给她P遗像都是便宜她了！”
傅烨的手指在这条评论上面停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他是对林念还有感情，可他的三观和教养，不允许他为一个霸凌者说好话。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沈家父母。
“小烨，回来吧，锦怡还在等着你结婚。”
沈父得知了林念身死的消息，也只是长叹一声，“她做错事在先，死了也活该。”
“是她咎由自取。”
——
傅烨终究还是回了婚礼现场。
随着他的到来，沈家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锦怡等了你很久，她才是未来与你并肩的妻子。”
“婚礼继续吧。”
傅烨艰难的点了点头，任由沈锦怡挽上他的胳膊，一同朝着台上走去。
现场气氛再次活跃，司仪笑着问出那句，“新郎，你愿意”
愿意吗？
傅烨答不出。
傅烨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台下的沈轩，让他不管不顾的喊出，“你还在惦记那个贱人吗？你忘了她是怎么欺负我姐的吗？”
沈轩神色愤怒，随着他一句句亲口复述林念曾经做下的恶行，台下的宾客逐渐沸腾，
“老天终于开眼了！恶人有恶报，死得活该！”
“霸凌者罪该万死！”
......
傅烨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浑浑噩噩的站在台上，听着台下众人对林念一声声的讨伐谩骂。
心痛，却无能为力。
他想安慰自己林念是罪有应得，可抽痛的心脏让他终于意识到。
他是爱林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