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叶蕴仪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所有的言语都被硬生生地掐断。
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缓缓地、无力地滑落在地上,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可她还在固执地呢喃,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最后一丝气息。
“我爱你啊,我当然爱你……”
“可是如果你当时……我总该为自己想想,我当初陪着你那么久,如果你成为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我总不能搭上我的一辈子!”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绝望,却还在为自己辩解。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叶蕴仪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她的脑袋被打得偏了过去,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宋云深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这一巴掌极其用力,可他的心底没有一丝畅快,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不可理喻。”
他丢下这句话,挥了挥手,示意保镖和他一同离开。
他不想再费口舌和她争论什么,毕竟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时间宝贵,并不值得浪费在一个已经毫无价值的人身上。
暴雨如注,冲刷着医院的玻璃幕墙,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宋云深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冰冷的节奏。
监控画面定格在叶蕴仪扔保温桶的瞬间,她涂着裸粉色唇膏的嘴角微微下撇,像是丢掉一件不再需要的旧物。
“宋总,这是叶小姐名下所有资产的冻结文件。”
助理推门而入,将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还有她挪用公司资金的证据,已经移交警方。”
“通知人事部,叶蕴仪永久除名。”
他合上文件夹,语调没有半分波动。
“再联系所有合作方,封杀她。”
雨声中,叶蕴仪蜷缩在公寓的角落,手机屏幕不断弹出解约通知。
每一条消息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
她的手指颤抖着划过银行APP,屏幕上冰冷的红色字体显示账号已被冻结。
门铃响起时,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以为是宋云深回心转意,急匆匆地跑去开门,却在开门的瞬间被法院传票砸中额头。
“叶小姐,您名下的房产已被查封。”
法警的声音穿过雨幕,冰冷而无情。
“请在24小时内搬离。”
叶蕴仪跌坐在地,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雨水,像一团枯萎的海藻,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上,她的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手机突然震动,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屏幕,是宋云深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叶蕴仪,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
第二十四章
宋云深将显微镜的目镜旋紧半圈,细小的黄色宝石在天花板射灯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彩,仿佛无数微小的星辰在眼前闪烁。
他屏住呼吸,指尖微微颤抖,生怕一丝不慎便破坏了这精密的工序。
最后这枚宝石镶嵌进玉石之中,他对照图纸,确保和那个毁坏的项链一模一样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脖颈处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变得有些僵硬,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小心翼翼将项链装进丝绒盒里。
盒子的内衬柔软如云,轻轻托住那枚承载了无数回忆的项链,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他。
助理见他已经完成手上的动作,这才上前,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叶蕴仪买了离开这里的车票,需要……”
宋云深摆了摆手,这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像是久未运转的机器重新启动。
“不用管她。”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他心底骤然涌起一股紧张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换了套夏秋桐为他买来的衣服,布料柔软,贴在他的皮肤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将下巴上的胡茬刮干净,透过镜子,确保自己看起来不再狼狈颓唐后,他这才坐上了车,吩咐司机开往夏家。
他找遍全城,才找到老师傅,替他准备好了一切部件,认真教了他好久,终于成功复刻出和那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纹路,他都反复打磨,仿佛这样就能将过去的时光重新拼凑完整。
宋云深摇着轮椅停在夏秋桐家楼下,车轮碾过湿漉漉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手中攥着定制项链的丝绒盒,吊坠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仿佛一颗孤寂的星辰,静静等待被拾起。
门开的瞬间,他看见夏秋桐颈间崭新的项链,和曾经那条毫无相似之处,却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执着。
顾北辰站在她身后,手指轻轻搭在她肩上,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同样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秋桐……”
宋云深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再也无法顺畅地吐出。
夏秋桐低头看着他手中的丝绒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颈间熠熠生辉的钻石项链,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
“宋云深,我好像和你说过,不需要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防盗门合拢的瞬间,项链从丝绒盒中滑落,坠入雨中,仿佛一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零。
泥水将项链掩埋,他颤抖着想起身去捡,却跌进了一片泥泞里,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寒意直透骨髓。
握住项链的瞬间,他赤红的双眼终于落下泪来,泪水混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还是紧紧攥住那枚项链,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一般。
第二十五章
风雨被阻隔在了病房的窗户外,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细密的噼啪声,仿佛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击。
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灰蒙蒙的色调,而病房内却是一片死寂,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和宋云深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空寂的病房中,浓烈的消毒水味逐渐被酒水的味道所替代,酒精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苦涩。
病床边散落的全是空荡的酒瓶,瓶身反射着惨白的灯光,像是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那日夏秋桐和他说的那句。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她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清晰得让他无法逃避。
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痛感密密麻麻裹挟着他,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他的胸腔。
他只能麻木地将一瓶又一瓶的烈酒灌入喉咙深处,酒精灼烧着他的胃,却无法麻痹他心底的痛楚。
陆文州推开门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面前男人半死不活的模样。
陆文州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宋云深手中的酒瓶打翻,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中尤为清晰。
“宋云深,你现在这样是在做给谁看?”
陆文州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
他一把攥住宋云深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宋云深的身体无力地晃动着,像是风中摇曳的枯枝。
“你知不知道,你最近淋雨还不参加康复训练,你现在腿部受伤有多严重?”
陆文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责备,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宋云深的肩膀,仿佛想要将他从这自我毁灭的深渊中拉出来。
“医生说你再这样下去,这辈子就真的站不起来了!这就是你所想的吗?”
宋云深微微眯起双眸,眼眸深处都是酒精带来的混沌。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声音沙哑而无力。
“文州啊……你说,如果我站不起来的话,秋桐会不会可怜我?”
“她不要我了……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