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轩不敢想,万一那些男人不是我找来的,那一刻的我该有多绝望。
越想越心慌。
他再也呆不住,发了疯地往酒店赶去。
看着叫都叫不住的背影,程絮絮转头挽住梁玥的手抱怨,“嫂子,哥哥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是姐姐找了那些男人要羞辱我,我才是受害者。”
“不,不对,小苒不会这么做,小苒不是那样的人。”梁玥面无血色,忙不迭地拉下程絮絮的手,“絮絮,我一起去看看,你先回家吧。”
看着相继离去的两人,程絮絮攥紧了手,眼中全是不甘和怨毒。
酒店里,程轩站在包厢门口。
看着地上醒目的血红一路从翻倒的轮椅旁延伸至窗口。
他面无血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窗户底下,翻涌的海浪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勒的他喘不上气。
经理颤抖着将我留下的东西递给程轩。
“程总,这是程小姐跳海前留下的。”
程轩茫然地接过,问,“那些男人呢?”
“已经报警控制起来了。”说到这个,经理语气沉重,“刚从警方那边得到的消息,那群人就是专门做这个的惯犯,一周前他们才刚犯了案,在东街小巷凌辱了一个女孩子,差点把人弄死。”
“说来也奇怪,那群人一周前犯了事已经被抓进去,前两天又听说被女孩的家属签了谅解书放出来了。”
“也不知道那女孩的家人是怎么想的,受了这么大的罪还能原谅这群畜生,要是我女儿,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经理说了一大堆,程轩却只听到了几个字。
一周前,东街小巷。
他像被谁当头敲了一棒,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
匆匆赶来的梁玥也听到了这话,脸色煞白地僵在原地。
“老公,错了,都错了。”
“他们就是强暴小苒的罪魁祸首,小苒怎么可能会找他们,我们,我们误会了小苒……”
“是我们逼死了小苒。”
梁玥捂着脸声泪俱下,想起临走前,对我说的那些诛心的话,悔恨地想要打死自己。
明明她最了解我,可却为了程絮絮,毫不犹豫地将最利的刀子狠狠扎入我心口。
变的人不是我,而是眼瞎心盲的她。
程轩摇着头,被这几句话戳中了心口,彻底崩溃。
“不,不会的,小苒不会死,她说过,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绝不会离开我。”
“我妹妹最心软了,她舍不得看到我难过的,我不信,我要去找她!”
程轩发了疯地跑出去,手中飘落了还没看的体检报告单。
梁玥擦了眼泪,颤抖着手捡了起来。
当她看到上面写着多年前给她捐肾的人是我时,整个人都木怔了。
经理正要说话,却被她猩红到几乎泣血的目光吓住。
眼睁睁看着她脱了力,瘫跪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天黑下来,救援队只送来了一只带血的鞋子和一支录音笔,遗憾又沉重地表达歉意。
人走后,程轩点开录音笔。
里面有好几段录音。
有他和梁玥在急救室门口的对话,以及商量让记者曝光我滥交,最后一段是那天在包厢内,程絮絮污蔑我的真相。
握紧录音笔的手青筋暴起。
原来,小苒早就知道了。
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全是她最信任的哥哥亲手一刀刀捅出来的。
那些沉默下的无助和悲伤,并不是她学会了懂事,而是她彻底心死了。
他的妹妹,该有多痛啊。
无边的痛苦和悔恨几乎淹没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梁玥拿着体检报告单走到他跟前,悲戚开口,
“当年别墅的大火,救你的人不是程絮絮,而是小苒,她被掉下的横梁砸断了两根肋骨,还咬着牙把你背出来,因为昏迷不醒被程絮絮顶替了功劳,包括我的肾脏,也是小苒换给我的。”
“程轩,我们两个都是害死小苒的罪魁祸首,我们对不起小苒,我们罪该万死。”
正在这时,手机上传来助理调查到的消息。
这么多年,程絮絮欺负我的桩桩件件都血淋淋摆在了眼前。
她比程轩更早调查到我就是程家真千金。
为了阻止我回到程家,她在学校霸凌我,殴打我,污蔑我偷东西,考试作弊。
甚至买通社会混混,给我拍了很多私密照发在网上。
更在计划失败,我回到程家后,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床上无缘无故出现的毒蛇。
牛奶里的致幻药,
马路上突然推出来的手。
就连凌辱我的那十几个罪犯,都是收了程絮絮大额的转账,务必让我生不如死。
而后她又借家属的名义,去警局签了谅解书。
这么多年,作为哥哥的他,只相信程絮絮的谎言和污蔑,给我冠上自私刻薄的罪名,理所当然地偏袒程絮絮,只要我稍微表现出一点情绪,就会遭受无休止的冷暴力和家规惩罚。
那些我曾咽下的委屈和痛苦,终于如迟来的回旋镖,在他看清真相的这刻,扎的他痛不欲生。
程轩搓了一把脸,再抬头,眼底全是骇然的阴鸷。
“我知道,我犯下的错不可饶恕,我会好好给小苒赎罪,在这之前,有些账必须先算清楚。”
话音刚落,大门被推开。
程絮絮拎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购物袋,哼着歌走了进来。
丝毫没察觉异样的她,笑嘻嘻地走过来撒娇,“哥哥,我今天买了几十件衣服,卡里钱都不够了,你再给我转一千万好不好嘛?我看中了一套珠宝,明天要先付定金呢。”
一千万!
我回到程家这么多年,所有花销加起来甚至都不及程絮絮一件衣服的单价。
可我从没抱怨过。
而他竟然会觉得对两个妹妹很公平。
程轩突然笑了,“好,你先回房间,哥哥一会儿给你转。”
看着程絮絮上楼,程轩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随后打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