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的听着这些话,像之前的五年一样,独自承受着裴景琛的恨。
可现在,我好累,我不想再继续背负裴奶奶的死,也不想再当整个裴家的出气筒了。
五年前,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降临在我和裴景琛身上。
情至深处,裴景琛带我回了裴家老宅。
裴家家大业大,往父辈上数几代下来都是商业联姻,唯独裴景琛。
他不肯。
整个裴家,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只有裴奶奶。
裴奶奶年过九十,身子慢慢的就不再健朗了。
身体器官的衰竭不得不让她这位曾经裴家的掌权人退了位,坐上了轮椅。
她是裴家唯一一个支持我和裴景琛感情的人。
她很喜欢我,她经常会叫裴景琛把我叫到裴家去陪她。
裴景琛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经常在我面前说起裴景琛小时候的事。
可说着说着,她周遭的空气都悲伤了起来。
破碎的故事中,我了解到裴奶奶在联姻前,有一位年少知己。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迫不得已。
再后来,裴奶奶连话都不能说了。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力排众议同意了裴景琛娶我的事。
婚礼准备前夕,我和裴景琛带着奶奶出去散步。
走在公园一处下坡处,奶奶在纸上写下口渴,裴景琛跑出去买水,我留下照看奶奶。
就在这个间隙,奶奶仿若看见了一位故人,十分激动。
我扶着轮椅四处张望,却连人影都没看见。
“鹿鹿!”
裴景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身。
就那一刹,轮椅顺着坡溜了下去......
我的疏忽,造成了悲剧。
处理完裴奶奶的丧事后,裴景琛还是娶了我,不过不再是因为爱我,而是,恨我。
“沈鹿绫,你就好好地困在裴家,挣扎、赔罪一辈子吧!”
不止裴景琛,裴家所有的人都将愤怒、恨意寄托在我身上。
这期间,裴景琛认识了酒吧的坐台女,何七七。
天雷勾地火,两人爱的难舍难分......
至于我,我只能看着自己陷在裴家的泥潭里,自责挣扎的接连失去四个孩子。
而现在。
“沈小姐,作为医生,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寻常流产两年内都不能再怀孕,但你五年内连续流产四次,对你的身体以及子宫都造成了极大地伤害,以后......你可能很难再怀孕了。”
医生的话说的很委婉,我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件事,需要跟裴先生说吗?”
这里是裴家产业下的私人医院,虽然我和裴家、和裴景琛不和,但还不至于闹到外人面前。
大家只知道我这位裴太太不得婆家、老公喜爱,但该尊重还是尊重的。
我苦笑。
“不用告诉他了。”
话才落,裴景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照样懒散,还夹杂着浓浓的恶意。
“死了没?没死的话过来别墅一趟,我和七七常用的套没了,别的我不习惯,你知道我习惯用哪个牌子吧?给我送来,位置微信发你。”
不等我回话,电话挂断。
下一瞬,别墅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
如果在以前,我会因为自责赎罪忍下一切伤心难过或屈辱,卑微的应下裴景琛吩咐的一切事情。
只为了让他对我的恨少一点,再少一点。
可现在,我满脸麻木,平静的点进美团叫了个跑腿。
闺蜜放下粥,哽咽的给我掖了掖被角。
“鹿鹿,一定要非裴景琛不可吗?这都是你第四次流产了啊!他还想怎样,他还要怎样才肯放过你,非要折磨你到油尽灯枯,他才肯罢休吗?!”
我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安抚的朝她扯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她从进门看见我起就一直在吸鼻子。
“放心,以后,他不能再把我怎么样了。”
因为我没有亲自去别墅送套的事,裴景琛生气了。
他停了我的卡,叫医生将我从医院赶了出去。
收拾东西出了医院,我回了趟裴家。
裴家的下人看见我,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态。
“看,扫把星又回来了,你们看,她那肚子又瘪了,真是笑死人了。”
“就是就是,这都是第几回了?回回都生不下来,她还好意思往这边跑呢,要是我,我就回娘家躲好,再也不出来见人咯。”
“要不说咱们只是下人呢,没有她那么厚脸皮,不然人家怎么能当豪门太太?”
我平静的从前厅走过去,如今,对于这些话我也能做到无感了。
我来的很不巧,刚好裴景琛也带着何七七在这见裴夫人。
看见我,裴夫人砰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刻薄又尖锐。
“沈鹿绫,你给我过来对着老太太的牌位跪下!”
我上楼的脚步一顿,对于裴奶奶,我始终是有愧的。
转身,我走向了裴奶奶的牌位。
裴夫人生气,连团垫也不给我,冰冷生硬的地板跪地我膝盖一阵一阵的发疼。
我还没有好全,戒尺打在我背上时,连带着小腹也开始坠痛。
“哼,你自己说说这事第几次了?我就是养只母狗,一年也能生下好几窝了吧!你呢?你连母狗都不如!”
“你还不如怀不上的好,至少清净!”
“你看看你自己这副鬼样子,你对得起老太太对你的喜欢吗?要是老太太还在世,看见你五年连个蛋都孵不出,怕是早就让你和景琛离婚了!你倒好,脸皮比城墙还厚,还好意思继续待在裴家,霸占着裴太太的位置!”
各种羞辱谩骂敲打的话,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我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赶紧滚出裴家。
我抬头,去看让我屡次流产的始作俑者。
我第一次怀孕,那是结婚后一个月,裴景琛整整一个月的粗暴行为让我下身撕裂严重,不得不留院观察。
查出怀孕后,我很开心,以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能一定程度的缓和我和裴景琛的关系。
可是我想错了,裴景琛就那样笑着看我,笑声毛骨悚然。
他开口。
“你也配生下我的种?”
苦涩的打胎药被裴景琛强行塞进我嘴里,药效很快,不过半个小时我就腹痛如绞,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第二次怀孕,那时裴景琛刚和何七七勾上,何七七一句想看我喝酒,裴景琛就在包厢里点了十瓶黑桃A白金。
我不喝,裴景琛便亲自灌着我喝。
两瓶酒下肚,见了血。
第三次怀孕,我因为没有及时给裴景琛和何七七送调情用品,被裴夫人罚跪在别墅门口一天一夜。
当晚,裴景琛为了找刺激,抱着何七七在我面前激战不止。
我跪了一天,又受了刺激心痛不已,第三个孩子也离我而去。
我那一胎,还是两个胎心呢。
因为伤心过度而心脏停止跳动,我被送入急救室,九死一生活了下来。
直到骑马场,这是我怀的最久的一个孩子,我一度以为这个孩子能生下来的,毕竟他已经七个月了。
可惜......
而裴景琛就坐在那,全程事不关己,仿佛我流掉的那些孩子,全都跟他无关。
他身旁的何七七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都是得意与嘲讽。
裴夫人骂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