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拒绝了齐慕的时候，你想过他吗，你念过他吗？你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这么伤害他！”

我只能听着林安柔对我的怒吼，我看不清齐慕究竟如何了，但我仍然努力睁大眼睛，我想要穿过人群，也想要穿过时间回到过去。如果一切都没有开始，如果从我当年回国我就选择一个人离开是非之地，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我爱他，可我却一直在害他。我爱他，可我却只是留给他伤心和绝望。我做梦都想不到，齐慕竟然会自杀，他那么高傲的人，竟然会选择用刀子割开自己的手腕，他会选择自杀！

我的心，疼的都已经彻底麻木了。我究竟做了什么啊？我害的齐慕，失去了所有的尊严，甚至是活下去的欲望。我怎么会把齐慕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沉痛欲绝又不敢置信。

我恨不得现在所有的人都死去，所有的时间都停止，但是我只能看到面前的林安柔，疯了一般的哭泣疯了一般的尖叫。

她眼睛里的恨，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日子。如果一切可以回到过去，我愿意付出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结束了，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和林安柔站在床边上。齐慕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死去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我颤抖着双手凑过去，想要触摸他的眼睛，那双我爱极了的眼睛。

“你要做什么？”林安柔带着哭腔，对我说。

我抿住嘴唇，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沉默了一会儿，我张嘴，艰涩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不对，是我害了齐慕。是因为我，他才会一个人去见齐宇。他早就知道齐宇会对他不利，可是他还是去了。也是为了护着我，他才会选择自己被那些人给……”

我说不下去了，林安柔的眼泪也在拼命的往下掉。

“我恨你，你知道吗？”林安柔说。

我没说话，低下头，有泪水掉落。

林安柔继续说：“我真的好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呵呵，不过那是几年前的想法了。现在我知道，就算我杀了你，什么也无法改变，他就是爱你，我能怎么办呢？

你不在的那几年，我经常问齐慕，到底是为什么呢？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而你却是有的呢？究竟是什么呢？让他那么的爱你，爱到宁可没了性命，或者是没了记忆，也要爱着。他宁可痛苦，也不舍得忘记。

后来我发现，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是徒劳。好几次他喝醉了酒，我就问他，我说能不能换一个人来爱呢，能不能爱我呢？我说，你根本不值得他爱，他可不可以不爱你了呢？

呵呵，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呢？他说，爱都爱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呢。他哭了你相信吗？他竟然为了你哭，他流泪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不打算杀你了，我不是不恨你了，我只是怕我杀了你，就等于是杀死了他的心。我觉得，如果有一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齐慕也就消失了。”

我说不出话来，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齐慕。爱一个人，原来本就应该是如此沉痛的啊。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爱的痛苦，所以我总是想要放弃，想要逃避，可是原来，这样爱着的人，根本不只是我一个人。

齐慕一点不比我少的痛苦着，但他从未选择放弃过。现在想想，齐慕，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一直以来，懦弱逃避的人，都只是我而已。

第207章 其实，他已经努力了很久

林安柔轻轻的叹口气，她的手指，从齐慕的脸上划过去，缓慢的划过去，眉毛啊，鼻尖啊，眼眶啊，额头啊，混乱而迷恋，不舍而痛苦。

我没有说话，心里缓缓的流淌着不舒服的感觉，可是此时此刻，我没有立场说任何话，也没有资格不舒服。

林安柔猝不及防的抬头：“你难受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很难受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我不打算隐瞒不打算掩饰，我爱他，我真的爱他，而这一次，我没有资格继续背离我真实的思想。

“我会吃醋，就像你会嫉妒，一样的。”我小声的说。我知道齐慕昏睡着，我知道他暂时醒不过来，医生说他缺血，需要输血，也需要休息，绝对的休息静养。可是我还是下意识的小声说话，我不行啊吵到他。

齐慕躺在那里，就像个随时都会消失的灵魂体一般的苍白虚弱，这样子的齐慕让我害怕，让我心疼，让我甚至不敢触碰他。

林安柔苦笑的勾了一下嘴角：“是吗？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会难受，也不会吃醋呢。秦可，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一直以来最心狠的人，都是你啊。论起狠心，齐慕他，根本就比不过你的。

你和安清泽在一起的那几年，你知道我每次看到齐慕是什么表情吗？我难以形成那个一直以来对什么都淡淡的仿佛可有可无的齐慕，竟然会痛苦纠结成那个样子。

你或许还觉得是他来打扰了你们所谓的平静的生活呢，你是不是还一度认为是齐慕闲着没事做不肯放过你啊。其实，他已经努力了很久了，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忘记，也想要成全你和安清泽的平静生活。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了你的成全，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他认为那是你想要的生活，所以他竭尽全力的选择漠视。可是他的努力，终究还是失败了，当一切都付诸东流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去了英国。而我早就知道了，他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知道他忍不住多久的。

不过可笑的是，齐慕费尽心力对待的女人，却始终避他如同蛇蝎如同垃圾。你说说，你是不是足够狠心？”

我说不出话来，我也没有看着林安柔，我始终盯着昏睡的齐慕。世界在此刻很安静，我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昏睡着的齐慕。林安柔的声音，有着多少复杂心酸的感情，我已经不想理会了。

我听着她一遍遍的诉说，就好像我们之间错过的七年里，我一直还在他的身边。我酸涩的闭上眼睛，好像看见了某个夜里，齐慕酩酊大醉，他昏昏沉沉的坐在我的面前，他的眼角一滴泪如同漫天的银河的坠落一般耀眼。

我捂住嘴，心痛的不可抑制。

“齐慕，对不起。”我闭着眼睛说。我缓慢的消化着我的眼泪，我要让它们立刻回转到我的身体里，我害怕睁开眼睛，我怕我忍不住掉下一地的，不可挽回的悲伤和绝望。

林安柔笑的很轻很淡，她没有再说什么，房间里很安静。直到我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所有的泪水，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林安柔已经不在旁边。医院VIP病房的淡蓝色的窗帘顺着轻轻的微风飘荡了一下。

阳光顺着窗帘，一点点的蔓延进来房间里，齐慕躺在那里，也很安静，阳光就像在他好看的脸颊上作画一般，小心仔细的创作着佳作。

我伸出手，我的手指在空气里，仿佛被拉长了，一瞬间好像被时间融化在了此时此刻的光阴里。

我还是没有忍住，低头在齐慕的嘴唇上印下吻。他身上没有了淡淡的烟草的气味，仍然存留着的血的气味，让我的心，狠狠的钝痛了一秒。

我摸着他的头发，黑色的柔软的头发，温柔的就好像他曾经对我身体的触碰抚摸一样，让人回味着迷。

“你为什么要死呢？我已经没有了齐墨了，世界上不能再没有你了。”我轻轻的说。

我看到齐慕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我心里一紧，又喊了一句：“齐慕，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很想你。”

他微微皱眉，张开的嘴唇，似乎是在轻柔的喊着我的名字。但他太虚弱了，我听不清楚。我再次印下一个吻，我想要好好的爱他，等到他醒过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就这么在医院里待下了三天，每天陪着齐慕，我觉得时间过的很平静。林安柔没有再来，倒是安清泽带着月牙儿过来了一趟。我想跟安清泽说，我们什么时候办手续的事情，不过安清泽故意拖延打岔，我也没有多少心思继续多说。

月牙儿被安清泽暂时带过去，我现在只想着好好的陪着齐慕。等到齐慕好起来，我还是打算把月牙儿带过来，然后和齐慕一起生活。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我不要再遮掩自己的爱情，这一次，我想要只为了最爱的人，而好好的活一次。

就这么看着齐慕，我想了很多，我忽然发现，这七年里，我每天都说服了自己的，那些所谓的平静，原来在这个人面前和身边，就可以轻易的得到。

第三天的晚上，月光轻轻的银灰，像一把温柔的梳子，梳过齐慕的脸颊。我低头摸着手里的四叶草项链。当年结婚的时候我给齐慕的东西，如果四年前，齐慕真的顺利的带着这个回来，我们之间的经历会不会不一样了呢？这四年，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活法了呢？

齐慕轻微的呼吸声，略微沉重，我抬眼去看的时候，他的眼睛，仿若一片银河在我眼前漂流不息。

我捂住胸口的剧烈起伏，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