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舟眼眸漆黑，仿佛酝酿着风暴，他低沉哑声质问：“大夫人在哪里？”
他现在迫切地需要知道白知瑶此刻的状态，他内心焦急着。
魑魅吓了一跳，有点邀功似的说：“白知瑶吗？她呀，早就被小鬼丢到外面去了！”
“血淋淋的在这里多晦气，影响王上和小姐的婚事！”
楚晚舟面无表情往前走一步，周身氛围瞬间冰冷，威严无声释放，魑魅很快哆嗦的快要站不住。
楚晚舟忍着情蛊剧痛，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夫人在哪里？”
魑魅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低眉顺眼：“被、被小鬼拖回王后寝殿了。”
楚晚舟冷哼一声，身后屋内岳绮裳传来阵阵惨叫声，他抛之脑后大步离去。
王后寝殿，神的福祉降临，本已停了呼吸的阿莲被柔和的光轻轻包住。
“阿莲。”
梵天神轻声呼唤，阿莲一下子睁大眼，随即眼眶便红了。
“夫人…”
梵天神温柔极了，她柔声安慰着阿莲：“阿莲，我送你去轮回，可好？”
阿莲突然转身，看见自己原本抱着的身体不见了，女孩带着哭腔认罪：“夫人…我没保护好你…”
“瑶瑶。”
楚晚舟在不远处顿住身形，看着漂浮在空中的两人。
以前白知瑶不会不管他的，看见他受伤仿佛是比自己受伤还要严重的事情。
可白知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安慰阿莲。
楚晚舟高大的身形微不可察的晃了一下。
他现在甚至比不上一个侍女。
巨大的落差席卷而来，楚晚舟觉得白知瑶绝对是故意不理他，因为吃醋他纳了岳绮裳为妾。
于是楚晚舟平顿呼吸，施展法术来到白知瑶面前。
还没站稳，就被白知瑶凌冽的眼神吓了个机灵。
她没什么表情的开口：“滚远点，脏东西。”
白知瑶竟然看的见了。
她手腕一翻，一股势不可挡的神力将楚晚舟猛地从天上翻了下去。
楚晚舟怒极了，他何时在白知瑶这里吃过这样的闭门羹？
白知瑶可真是不知好歹，楚晚舟这样想着。
亏他刚才还在担心她是否被情蛊影响，现在看来这些担心纯粹多余了。
白知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连失明也恢复了，看样子被抽龙筋、削去龙角果真没有什么大影响。
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像是她不再需要他了一样。
楚晚舟阴沉着死死盯着白知瑶，恶狠狠说：“白知瑶，你可别后悔！”
白知瑶听见后，竟然缓缓向他走过来。
只见白知瑶步步生莲，每走一步周围的空间都瞬间静止住，随着白知瑶的走近，楚晚舟觉得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便是神威。
白知瑶一双眼睛毫无波澜：“是你欺负了阿莲？”
楚晚舟冷笑一声，白知瑶还不是主动来找他了，他下巴微抬，开始装腔作势：“不过一个侍女，你还真听这个贱人的挑拨？”
10
“啪——”
白知瑶又问：“谁贱？”
楚晚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死死盯着白知瑶：“白知瑶！你为了她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楚晚舟怒极了，阿莲却在此时突然扑上来哭着说：“夫人，我没事的，你受的苦远远比我多多了......”
白知瑶这才眯起眼睛，转头看向阿莲柔声：“阿莲，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阿莲却止不住的哭，白知瑶又哄着人：“不要哭了，我不记得我受过什么苦呢，都忘记了。”
“这人是你的夫君吗？他若待你不好，我定要替你出气。”
阿莲一双眼睁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夫人，你......当真都不记得了？”
白知瑶点点头：“可能是不重要吧，我还正想问你，你怎么会来修罗天这样的地方？又阴暗又潮湿，傻子才来。”
楚晚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没听错吧。
白知瑶忘记了跟他的一切。
因为不重要。
看着白知瑶一副根本不关心、不在乎自己的模样，楚晚舟心中瞬间像掉落地狱般空洞，他心中逐渐泛起一阵慌乱。
他不相信白知瑶会忘记他。
可自始至终，白知瑶确实眼神都不曾分给鬼王楚晚舟一分，甚至还以为他是阿莲的夫君。
周身屏障升起，她有条不紊安抚阿莲：“阿莲，轮回后，我就来接你去天外天，可好？”
阿莲哽咽连连点头应下。
她巴不得白知瑶会忘记那些事情，她再也不想看到白知瑶求死的模样了。
楚晚舟苦涩的定定看着白知瑶，不自觉往前多走了几步。
他猛然发觉到，白知瑶并没有受情蛊影响，看上去修为也提升了不少。
那副泯然众生的姿态......就像是神。
楚晚舟情蛊猛然在体内暴躁起来，他强忍着痛意往前走着。
楚晚舟向前一步，苦涩开口：“瑶瑶，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夫君——”
不等他说完，白知瑶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晚舟心中涌上酸涩，从前爱他敬他为他马首是瞻的白知瑶，居然真的不见了。
他没拦着白知瑶走，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魑魅摇摇晃晃跟上来，还不等抓住楚晚舟衣袖就被一阵掌风扇了一巴掌。
魑魅不死心，哭哭啼啼爬上来拽着一角：“王上，王上，求您看看王后吧，王后她——”
楚晚舟没有回头，手指渐渐收紧。
“谁是王后？”
魑魅像是被人领空掐着脖子吊在空中，即使这样她也忠心替她的主子求情：“王上，夫人浑身长满血疮，疼的不行了，您，您快看看吧。”
楚晚舟周身氛围阴蛰，他一字一句问道：“魑魅，是你私自跟养父告状，陷害了瑶瑶。”
否则为什么在场的奴婢，养父只奖赏了魑魅一个人。
楚晚舟此刻才仔细回想事情的前因后果。
魑魅翻着白眼，渐渐说不出话口吐白沫。
楚晚舟从未比现在更清醒过，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如果他仔细些，就能发现白知瑶当时被绑起来那一刻的无助。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能发现白知瑶被抽筋时的绝望，就能够发现整件事的蹊跷。
楚晚舟思绪霎那间慌乱。
因为他发现，他爱的瑶瑶被剥皮、抽筋、剃角的时候，他毫无察觉。
可情蛊本应是一方受到伤害、乃至濒临死亡时，另一方都会有所察觉的。
可居然会他毫无感觉。
不知道瑶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模样，总之跟他自己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楚晚舟心中涌起一阵恨意，却又无处发泄。
他终于把目光看向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魑魅。
此时的楚晚舟被滔天怒意席卷，有人对他做了手脚。
咔嚓——
魑魅身首异处。
可楚晚舟并没有半分舒心，他现在急切需要一个答案。
他想到了岳绮裳。
11
红色喜庆的婚房内一片狼藉。
岳绮裳尖锐的指甲缝里已沾满通红血丝，她还在不停抓挠着身体，狐狸尾巴早就现出原形。
她踉跄着抓起镜子，只见原本的妖媚少女现在已容貌尽失。
她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哀鸣，她现在多么渴望楚晚舟，渴望着他的拥抱、呵护与安慰。
楚晚舟如她所愿来了。
可周遭的戾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楚晚舟携带风雨回来，他无视岳绮裳的满眼渴望与哀求，咬着牙质问：“岳绮裳，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岳绮裳心中打着鼓，连连摇头，她说她不知道楚晚舟在说什么。
楚晚舟蓦地笑了一下，岳绮裳看的呆了。
当年在他跟白知瑶大婚的时候，她就因为这一抹笑容深深爱上了他。
以至于被流放后忍着痛她也要接近她的爱人。
所幸，她赌赢了。
楚晚舟盯着岳绮裳，缓缓开口：“绮裳，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岳绮裳的第六感让她快逃，可对楚晚舟浓厚的爱让她又忍不住想离他更近一点。
“瑶瑶是我的底线。”
楚晚舟咬着牙，怒意逼红双眼，他嘶哑开口：“情蛊…你用了什么办法掩盖它原本的作用？”
岳绮裳下意识摇着头，她知道瞒不了了。
楚晚舟修长的手指捏诀，向外用力拔着，随着动作，他的耳、鼻纷纷往外不断涌着血。
岳绮裳捂着嘴哭着，他不敢相信，楚晚舟为了白知瑶能做到如此地步。
楚晚舟呼吸微弱，肉眼可见的脸上泛起青灰色。
手指微动，黑紫色气团终于从体内徐徐排出。
岳绮裳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绝望。
她知道，她再没有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