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所谓的恩情，全部现了原形。
“姓池的，你爱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你说的事，没得谈！”他们俩最后只给留了这么一句话。
那两人动作很快，轻车熟路地就跑走了。
池星思绪陷入凌乱，他睫毛一颤，看一眼走远了的绿毛，又看一眼纪瞳。
纪瞳毫不意外绿毛会这么做，而且绿毛能认出她并且还有那么几秒良心的挣扎，她就已经觉得意外了。
她淡定地转过目光看着池星。
池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惊讶，愣住了。
纪瞳又看了眼横在自己脖颈前的手。
这人莽撞，冲动，又自以为是。
“有种继续扯啊。”她眼梢有隐约的笑意，眼神却充满藐视。
她在将他之前说过的挑衅一句一句回敬给他。
池星咬咬牙，一把把她推开：“疯子。”
他竟然做出这种蠢事，拿人威胁，结果他们竟然没有关系。
她被推得身子倾斜，顺势往后退几步。竟然没有趔趄，而是姿态从容。
“班长，班长，你没事吧？”张天材着急忙慌tຊ跑过来。
“我没事。”纪瞳闲闲抬眼，抱臂看向这场闹剧的中心人物。
池星背对她，自顾自躺到野草丛上。胸膛起伏着，气息由急促趋近平缓。经过一番打斗，他到底还是累了。
“为什么打架？”她睨着他。
“关你屁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好歹是班长帮的你。”张天材看不过去了。
“跟你说话了么。”池星声音凉凉的，冷冽目光扫过张天材，后者立刻噤了声。
纪瞳扬了扬手，示意张天材不要跟他杠下去。
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下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她在等他说出原因。
良久。
“滚。”他仰着头，面无表情。尾音融入旷野，浮动在旷野的空气中。
张天材被这个字眼刺激到了，脸迅速涨红。然而他瞥一眼身边的纪瞳，后者却不为所动。
“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说出两个字来。
池星的血迹在洁白的布料上极其显著，几滴的痕迹晕开，成一片片红色。这是刚刚他挟制住她的时候，额上伤口滴落的血迹。
他闻声，掀起眼皮，等着她说话。
纪瞳启唇——
“脏。”
她抱着双臂，好整以暇。
这个字，她同样要回敬给他。当时她还他手链的时候他说的就是这个字。
池星何尝不明白，注视着她的眼睛。空气仿佛停滞几秒，这是一场短暂而又火花四溅的视线交锋。
半晌，他嗤笑了声：“那你脱下来啊，我给你洗。”
他唇角漾开戏谑的笑，就是吃定了她不敢那么做。
“怎么，不敢脱？”进一步的激将法。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池星觉得她面上一定会出现窘迫，愤怒，然后义正言辞地骂他，同样这也代表着这场博弈的结果是她输了，想到这，他还有点期待。
但事情的走向，并非如他所料。纪瞳神情自若，手伸向自己胸前，竟然真的开始脱起来。纤长指尖搭上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迅速解开——
池星愕然，慌忙别过脸去。
空气中响起张天材的吸气声，随后又是一声呼气声。
池星再一抬眼，只见她一扬手，一抹白骤然迎面而来。下一秒，怀里已经多了一件衣服。是她把带血的白衬衫抛了过来。
原来她里面还穿了件宽松T恤，所以她才不怕。实际上，这件白衬衫的料子有些硌人，纪瞳一般也只是当外套穿，这更是她不怕的原因。
“洗干净了。”她眉眼微弯，溢出一点笑。
池星黑了脸。他咬咬牙，终于意识到，他被耍了。
第10章 她谁
池星不愿意说原因，纪瞳也不想再纠缠。她能猜到是什么，左右不过是混混之间的斗殴，一个例如看不顺眼的理由就足以动起手来。
“我们走。”她偏头朝张天材道。
低头看表，培训班的课已经结束了，亏她走这么一趟，费力还不讨好。
“吓死我了，这人怎么这样啊……再怎么说，要不是你来，他们估计还在打呢，指不定打出什么事来……”走远之后，孙天材他叭叭个不停。
“你呢？”纪瞳轻飘飘打断他，“你怎么会到这来？他们打架挑这么偏僻的地可以理解，你过来做什么？”
“我……就是纯路过。”他有点悻悻。
纪瞳戳穿他：“跟着过来的吧，以后别什么热闹都凑，危险。”
“好嘞。”他干脆承认了，“这人平时拽得过分，我就想看看他水平而已。”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她蓦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做好自己比较重要。”
＊
寂静的午夜，时钟滴滴嗒嗒地响。
月光泻进小区的窗户。少年蹲在小型落地窗前，清冷月光打在他背上，在他手动了的时候，又悄然溜走。
落地窗斜对着的卧室里，走出一个人来。
邓萃萍揉了揉额头，往餐桌的方向走。从去年起，她的睡眠就一直不太好。她经常会在半夜做噩梦，然后惊醒，全身冷汗，想睡又再难睡着了。
她如同往常一样在餐桌前倒了白开水打算喝，当她一抬头，发现池星正在阳台上蹲着。
他侧身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妈。”池星敏锐地发现了她的靠近，叫了一声。
“这么晚不睡觉？”她问。走近了，也看清了他在做什么。
他在洗盆里一件衣服。水有的淡淡的红色，上面浮着一层洗衣液的泡沫。手上拎着白色的衣服，搓洗的动作有些笨拙。
像是女孩的衣服。邓萃萍觉得池星一般不会穿这种款式正儿八经甚至有点乖的衣服，而且领子上有不明显的刺绣痕迹。
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也发现了那朵简单素净的刺绣，池星垂眼，没有解释，似乎在等着邓萃萍的质问。
然而邓萃萍嘴巴张了张，到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学校没好好学习，甚至作风打扮也不像高中生的样子，但……在外面混就混吧，只要，他健康平安就行。
是以邓萃萍看了许久，最后只说出句“早点睡”来。
池星闻言，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睛里面一片平静。
然而实际上，他心下烦躁起来，他迅速把衣服洗完，晒起来。
＊
为了太过惹人注目，他没有选择在班里给纪瞳。
他不想跟她扯上多余的联系，她也不想。
午休那段时间是最安静的，大家全都在午睡，走廊上也没什么人。因而池星看准了走廊上小声背书的纪瞳，递给她纸袋子。
她收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前两天的氛围可谓剑拔弩张，她这人骨子里骄傲，被逼了也挑衅他一句，倒没想着他真会洗，甚至她都做好了收不回来的准备。
他倚在靠墙的书柜上，转过头看她。
“干净了。”
“嗯。”
“要检查一下么？”
“不用。”
没有说多话。她压根没指望他能洗多干净，自然也不会进行检查这个步骤。
可是就这么简短的一个交接过程，还是被人看见了。别人也无所谓，可是巧合总是猝不及防。
就在纪瞳要转身进教室前一秒，她被人叫住。
“等等，你站住！”一道略带怒意的女声。
她回头，下意识比了个嘘的手势。
女生长相甜美，编着精致的辫子，身上传来浓郁的香水味。可惜，来者不善。
“她是谁啊？”像是质问，又像是娇嗔，总之，这句话是对池星说的。
纪瞳看一眼就猜出来了——池星的新一任女朋友。
还真够风流的。她只当没听见，拿好自己的东西往教室里走。
“我说了站住，”女友二号显然比女友一号脾气差得多，女生道谢，“你想吵醒你们班人么？”
纪瞳脚步一顿，妥协了。
“问你呢池星，她谁啊？”看到池星漠然的态度，女生实在忍不住了。
池星不回答，甚至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不用问他，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纪瞳开口，“我是纪瞳，跟他没关系，也不会有关系。我可以走了么。”
女生一听到名字，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朝走廊尽头，也就是大厅的方向走了几步。
年级光荣榜就在大厅尽头的墙上，一边是开学后第一次月考的前一百排名，一边是年级前十的照片，而最顶上的第一名的长相赫然跟站在她面前的女生重合。
照片很素净，平静端正地直视镜头，带着疏离的气质。
“你就是纪瞳？”
“我是。”
“你送她什么东西？”女生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