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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清薄唇紧抿，面沉如水。
他死死的盯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苏望舒，闹也要有个限度。我知道你故意让瑶瑶知道，就是想让她给你求情。可是你没想到瑶瑶更喜欢轻轻，现在是不是很没面子？不作不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需要。”苏望舒打断男人的话，抓起协议书和笔来到他面前，“签吧，我求之不得。”
沈砚清眸光森冷看着女人，他想从她眼中看出哀求、痛苦、虚伪。
可是没有，女人的目光平淡如水，看他如同看个陌生人。
“沈先生最擅长的不就是签字嘛！”她打开最后一页，在签名处点了点，“只要签上你的名字，到民政局公正一下，在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之后，我和你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砚清眯眸，“我给过你机会了。”
苏望舒唇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的机会！”
沈砚清看出了她的决心，只是这一刻，他莫名的心慌。
他上前一步，声音几许缓和，“这段时间我是有些冷落你，之后我会尽量照顾你的情绪。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我就当做没发生过。瑶瑶该洗澡了。”
苏望舒嗤笑了声，“沈砚清，你不敢签字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沈砚清眸光瞬间冷了下来，“爱上你？真是可笑！我不过是看在你是瑶瑶妈妈的份上，才勉强和你继续婚姻关系。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滚出沈家！”
他夺过女人手中的协议书，快速翻看确定苏望舒是净身出户后，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甩在了地上。
他不屑地看着女人弯身拾起协议书，声音冷漠，“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苏望舒将协议上放进包里，“好，我会准时到的。”
沈砚清转身出门，驾车驶离。
苏望舒也准备离开。
沈乐瑶拉住她的手，“妈妈，你该带我去洗澡了。”
苏望舒将她的手抚开，“抱歉瑶瑶，以后有事就去找你的轻轻小姨吧。”
沈乐瑶不解，“可是你是我妈妈呀？”
苏望舒淡笑，“你刚才不是选择了新妈妈吗？瑶瑶，你知道一根细细的绳子为什么可以拴住一头牛，让它在田间辛苦的耕作吗？”
沈乐瑶摇头，“为什么？”
“因为它觉得耕作就是它的责任，它本就应该困在这方寸之间，它没有自由身，但不是这样的，它只是身不由已而已。”
说完，苏望舒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乐瑶噘嘴，她向张嫂埋怨，“妈妈怎么走了呢？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她走了谁给我洗澡、做早餐、谁帮我做幼儿园的手工作业？”
张嫂叹气，“小姐啊，你怎么能在太太和苏小姐之间选择苏小姐呢？”
沈乐瑶不高兴，“轻轻小姨比妈妈优秀！”
丢下这句话，她就跑上楼梯回房间了。
自沈砚清和苏望舒结婚以来，张嫂就在这个家做佣人了。
苏望舒对父女两个的感情，她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只是这对父女偏偏眼瞎心盲看不到。
她觉得苏望舒离开这个家也好，沈砚清和沈乐瑶早晚会有后悔那一天的。
*
苏望舒回到公寓，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翻看。
这就是她爱沈砚清十二年的结局，挺可悲的。
再有一个月就彻底结束了。
她拿出笔记本记录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特别是沈乐瑶说的话。
临睡觉前，门铃声响起。
苏望舒看到是顾星辰，就开了门。
她弯身，“星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顾星辰眨巴着大眼睛，“望舒阿姨，你会做醒酒汤吗？爸爸今晚喝了好多的酒，他现在正躺在沙发上难受呢。”
苏望舒看着小家伙乞求的眼神，点点头，“会的，你先进来，我煮好送过去。”
顾星辰抱住女人的腿，“望舒阿姨你真好。”
苏望舒将她带进屋，在小家伙崇拜的目光下做好了一锅醒酒汤，端到了隔壁。
她看着男人躺在沙发上，手覆着眼睛，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将醒酒汤放进餐厅，然后来到沙发前弯身询问。
“顾先生，你还好吗？”
男人的白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隐隐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嗯，喉结滚动了下。
“星星来找我，说你喝多了。我给你煮了醒酒汤，要不要尝尝？”
顾北妄缓缓拿开手，露出一张盛世美颜，浓眉长睫，深邃的眸像是盛着银河。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苏望舒淡笑，“没关系。我去给你盛来。”
看着女人走进餐厅，男人带着醉意的眸清明了起来，他看到餐厅门口的顾星辰对着他比了个耶。
他低笑了一声，“小东西。”
苏望舒端着醒酒汤来到男人面前，“温热的刚好能喝。”
顾北妄接过，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喝，里面加了什么？”
“酸梅、青柠、百香果、蜂蜜还有……”
苏望舒一下子蒙住了，因为材料都是她之前买来分成小包装好的，每次只要煮一包就好。
她想了想，“还有陈皮和山楂。”
顾北妄没多想，只当是材料多，苏望舒没有记住。
不过苏望舒知道，她的记忆在衰退。
顾北妄喝完一碗，“剩下的可以留给我吗？”
苏望舒点头，“你慢慢喝就好。”
顾北妄道谢，“那明天我再把锅还给你。”
“不急的。”苏望舒看一眼腕表，“那我就回去了。”
“星星，去送送阿姨。”
“好。”
顾星辰将人送到门口，巴巴的望着她，“望舒阿姨，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苏望舒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妈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顾星辰眸光闪亮，“我觉得妈妈就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人就是她，即便是再忙也会第一时间回复我，每天会给我给我做好吃的饭菜、点心，陪我做手工，还会给我洗澡、哄我入睡。我开心她会陪着我开心，我难过她会陪着我难过，我生病她会很紧张我。”
她忽然一笑，露出一排儒白的小芝麻牙，“这些都是我从书里面看到的，我不知道妈妈是不是这个样子。”
苏望舒心酸极了，她将小家伙抱住，“是这样的，星星。”
顾星辰问，“望舒阿姨，你可以哄我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