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霍寻摇摇头,径直走出了房间,“出来吃饭。”
南栀心有疑问,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在霍寻的逼迫下,南栀不情愿、很勉强地吃了点东西。
刚放下筷子,霍寻的手机响了。
他瞥一眼,脸色微变,连忙接起:“少爷。”
听见这个称呼,南栀几乎是本能地起身就要穿鞋出门。
霍寻应了司亭川几句后挂断电话,匆匆拉住一只脚已经踏出去的南栀:“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南栀不耐道。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
她目前的身份是个死人,司亭川不再是她必须放在第一位的少爷了。
霍寻见她醒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把南栀拉回去:“你老实待着,别乱跑。”
第二十章破天荒
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司亭川一直对自己很严苛,不管是作息还是习惯,都自我要求达到最完美。
比如说酒吧这种地方,他从来就没去过。
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司亭川就脚下一拐,走进了酒店。
酒吧里灯光暗,人有多,挤到调酒台一路上也没几个人注意他。
只有几个女的瞧见他的模样,眼睛一亮想上来搭讪,随后就被司亭川的冰冷眼神给劝退了。
虽然他没来过酒吧,但喝过酒。
那杯威士忌还没有进口,他就把玻璃杯往桌上一磕:“假的。”
酒保小哥一下就明白这主不是个可以糊弄的,又赔礼又道歉的倒了杯新的。
司亭川没计较,一杯接一杯不要命的喝。
连喝了几杯,酒意稍微有些上头,但没有醉,他就倚在椅子上,百般无聊地看着舞池里跳动的年轻身体。
有些姑娘穿的衣服将腰线完美地展露出来,司亭川不经意看到立刻就移开了视线,然而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那是几年前,南栀十八岁生日,司亭川让人给她做了十八套礼服,每一件都是私人尺寸,只有南栀可以穿。
司亭川还破天荒的给她买了蛋糕,和霍寻定了个餐厅,包场,只为了给她庆祝生日。
南栀出现在餐厅时,很难说看了不心中一动。
她穿着十八件礼服之一的淡蓝色露背长尾裙,头发细心打理过,用一个钻石发夹箍住,灯光打在她身上,像是公主来参加舞会。
见两人没反应,南栀还故意转了一圈,然后笑着问:“不好看吗?”
霍寻先偏过头,但一言不发。
而司亭川迅速调整好心绪,淡淡道:“还行。”
嘴上这么说,南栀那白玉般的肌肤却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样,怎么都抹不去。
三个人坐在一起,中间放着的蛋糕被插好蜡烛,点燃。
“许个愿。”司亭川说。
南栀立刻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说:“我希望,我可以陪着少爷一辈子,等他变成老爷。”
整个餐厅的灯都被关上,只剩下眼前这点烛光。
霍寻透过这点烛光看见司亭川脸色微变,以为他是要生气,连忙打圆场:“你笨吗,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南栀之前几年过生日都是司亭川给她打一笔钱,没真正过过,脸上惊讶:“真的啊?”
她看向司亭川,一双水眸波光粼粼,看起来委屈极了。
他喉咙微动,一反常态地开口:“没事儿,都一样。”
南栀开心了,还跟霍寻得意洋洋:“少爷说我的愿望会实现,那就一定会实现的。”
两个人都没看见司亭川眸底暗藏的柔情和笑意,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当他看到南栀时,心底就会冒出些许愉悦。
用晚餐的时候,南栀因为太高兴,总是想讲很多话。
而司亭川第一次没有阻止她,然后严肃地警告:“食不言。”
南栀一手举着西餐刀,一手拿着叉子,兴高采烈的:“少爷,霍寻,你们说我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像不像仙蒂瑞拉?”
司亭川怔了一下:“谁是仙蒂瑞拉?”
“童话故事,灰姑娘呀。”南栀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灰姑娘》的故事。
讲完了,她接着说:“每次看到仙蒂瑞拉穿着漂亮的裙子和王子在宫殿里跳舞,我就好羡慕,那应该是每个女生的梦吧。”
听起来是个美好的故事,司亭川却从里面听出了别的意味。
童话故事里的公主那么多,但南栀偏偏选了灰姑娘,一个刚开始经历苦难最后才获得幸福的公主,不就是她在暗喻自己吗?
司亭川没再说话。
直到霍寻倏地起身离开,随后餐厅里响起悠扬婉转的钢琴声,他才整理了一下仪表,站起身,在南栀的身边微俯下身子,伸出了自己的手心。
“南栀公主,可以请你与我共舞一曲吗?”
第二十一章婚纱
霍寻找到司亭川的时候,他坐在酒吧门口的花坛边。
他脸色无异,没有失态,完全不像是喝醉的表现。
但其实光司亭川坐在酒吧门口这件事就足以表明他喝多了。
霍寻连忙将人扶上车,眼中止不住地担心:“少爷,你怎么突然跑来喝酒?早说我一定跟着你。”
司亭川靠在车门上,眼眸里晃过街边五彩斑斓的景色。
好久才说:“我有点后悔……”
霍寻听清了,一怔:“后悔什么?”
“我当初应该,每一年都给她过生日。”司亭川缓缓说着,呼出一口气。
这个‘她’是谁?
还能是谁。
霍寻稳住心绪,装作不在意地问:“少爷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司亭川扯松领带:“之前只给她过了十八岁生日,以后却只能给她过忌日了。”
他说完最后两个字,心口狠狠一疼。
霍寻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点后悔,那天骗她……”司亭川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其实那天南栀从海边别墅跑了之后,他就接到了保镖的通知,他料到她会来找自己,于是找来医生,做了一场戏。
他看出她的感情,但考虑利益,他不能让她破坏计划,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死心,也能去为自己活一回。
她才二十二岁,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他要还她自由。
但那医生和身后的团队本就是为了治愈南栀的病而被他重金聘请的,南栀发病的时候是十岁,那个时候司亭川和闵家还没有任何来往,自然不会是为了闵南溪。
当他知道闵家人手里有他母亲的遗物时,这场交易才开始。
而之后司亭川其实是拿刚研究好的药给闵南溪吃,确定了效果和副作用之后,才换给南栀,这也是闵南溪终日脸色苍白的原因。
他没有说,而她相信他,也就没有问。
所以当南栀听到司亭川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闵南溪时,她的绝望心情可想而知。
司亭川设想了很多结果,却唯独没有想到南栀会那么决绝地选择离开。
微凉的风涌进车内,霍寻问:“少爷,要不要把窗关上?”
“没事。”司亭川摇头,“霍寻,去南栀家。”
霍寻本能地打了方向盘,之后才问:“少爷怎么想去那里?”
司亭川轻阖上眼,像是累极了:“以前从来没去过,她邀请了我好多次。”
想起被他拦在家里的南栀,霍寻抿了抿唇。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不安。
到了南栀家,司亭川走下车,对霍寻挥了挥手:“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让老张来接我。”
霍寻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放心:“少爷,我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回去。”司亭川语气不容置否。
霍寻只好答应。
司亭川的步伐稍微有一些乱,走到大门前,他在密码锁上按下自己的生日。
‘叮’的一声后,绿光亮起,南栀的声音忽然就在耳边响起:“少爷,我家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你要找我,随时都可以找到我哦!”
那声音在夜色里是如此的不真实。
司亭川知道自己有醉意,是幻听,但他还是冷笑一声,自语:“骗子,现在我就找不到你。”
说完,他按下门把手,走进了屋子。
一百五十多平的复式公寓,是南栀用自己在司亭川那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