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话，沈风华还是咽了下去。
他还在期望什么？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沈风华了。
或许夏月兮说的对。
从前的沈风华早就死了，而活下来的他，只是沈风华的衍生品。
一个沾满污渍的衍生品。
“初宁，浮予！你们怎么回来了？”一道惊喜的叫声响了起来。
夏月兮和沈风华同时抬头一看。
沈父沈母正挎着装满香火的篮子往上走。
沈风华见状，立刻迎了上去，眼中满是担忧：“爸，妈，你们没事吧？你们这是去哪了？”
“我给你们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们怎么都不接啊？”
沈母一拍脑袋：“是吗？这妈都糊涂了。”
她握着沈风华的手，一手牵着夏月兮解释道：“昨天本来是我们静修的日子，手机都关机了。”
沈风华这才松了口气，他蹙着眉询问：“那你们怎么没在道观里。”
沈父解释道：“昨天夜里，我们正打算打坐入睡了。”
“那观主啊，说观里香火不够，想让我们下山一趟，说是断了香火三清真神会怪罪下来。”
沈母点了点头接过话头：“是啊，我和你爸这不是就连夜下了山，但走了好几家香火店，人家都没开门。”
“这不是，挨到了现在才上山嘛。”
说起这个，沈母一脸担忧的望向道观：“也不知道三清真神会不会怪罪下来，就不保佑你们俩了。”
夏月兮的心莫名一软，她面色柔和下来，可面对沈父沈母，那一声叔叔阿姨怎么也喊不出口。
最后她还是道：“妈，你放心吧，三清真神保佑着我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是是是！”沈母高兴的抓着夏月兮的手，“你们这都好久没回来了。”
“咱回家，妈给你们俩做点好吃的”
夏月兮一愣，她疑惑看向沈风华。
沈风华抱歉的笑了笑。
夏月兮瞬间就明白了，沈风华并没有将他们已经离婚了的消息告诉沈父沈母。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告诉沈父沈母实情。
张了张嘴，可迎着沈母亮晶晶，饱含着期待和高兴的双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忽然间，本来笑吟吟的沈母，忽然捂着了心口。
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第27章
沈风华脑子的弦顿时紧绷，快速接住了就要倒在崎岖山路上的沈母。
“妈！你怎么了？！”他焦急的大喊着。
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可沈母却丝毫没有反应。
相比于沈家父子的惊慌失措，夏月兮到显得镇定许多。
她连忙指挥着沈风华抱着沈母匆匆下山，来到了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里。
沈母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接受着各种精密仪器的检查。
沈家父子坐在急诊室外，焦躁的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沈风华见手埋进手心，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生才推门出来。
沈风华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啊？”
他紧张的看着医生，十分害怕会从医生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就是积劳过度，导致的急性晕厥，只要多加休息就好了。”
“那就好。”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可医生紧蹙的眉头并没有松懈，甚至眼神中都带着些许的怜悯。
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说：“只是，我们还查出来病人的其他病症。”
“什么？”沈风华一愣，一个不详的预感瞬间从他的心口攀升到了他的嗓子眼。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在病人体内发现了一个肿瘤，初步判定为……胃癌。”
地府。
“阎王，帮我查查，沈风华的母亲阳寿和死因。”夏月兮站在判官桌前，心底的猜测和不安就像阴暗潮湿的毛巾捂着她的心口。
阎王一手拿着判官笔，一手拿着生死簿，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债主。
不满开口：“能不能放尊重点，就算我地府欠你一屁股债，那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老板吧！”
“别废话。”夏月兮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烦。
阎王这才翻开了生死簿：“本王看看，她的阳寿上次划给了沈风华，就还剩下最后两年，死因癌症折磨两年后，自杀身亡。”
“癌症……两年……”夏月兮喃喃道，那岂不是正是从现在开始的？
从确诊癌症的这一刻，沈母的寿命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夏月兮眉头紧蹙，满是不理解：“可他们明明广积善德，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
阎王抬眼看向夏月兮，开口解释：“你忘记了吗，沈氏夫妇求了三年的愿？为沈风华续命。”
“想要续命，就要付出同等代价，而这就是代价。”
“你为沈风华续了这么多年的命。”阎王抿了抿唇，阖上了手中的生死簿面色也严肃了起来，“这件事你也不是不明白。”
“你付出的代价，除了你在地府积载的功德，就是你挂的公职做的工作。”
“他们的功德不够，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来填补。”
夏月兮克制不住的上前一步想要辩解：“可是……”
“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
阎王开口打断了夏月兮的话，眉头也蹙了起来：“但是他们一家子的命是三清真神亲自定下的。”
“本王想帮你都无能为力。”
第28章
沈母被确诊了胃癌中期。
因为这三年来，他们除去在各个希望小学奔波，便是每日上山为沈风华和夏月兮祈福。
每日粗茶淡饭，甚至有时候忙起来，都顾不上吃饭。
虽然说，中期的癌症，只要积极配合治疗，痊愈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可夏月兮却早已预知了结果。
即使她不敢告诉沈风华，但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那一天，夏月兮曾亲口告诉他。
他现在的命，不正是用父母的命换来的吗？
就算是猜，他也能猜到。
医院消防通道里。
“我知道你去问了阎王，告诉我吧。”沈风华靠在墙上，在阳光的投射下，他的影子竟然显得有些被压弯了腰。
夏月兮沉默了许久，还是见她知道的，通通都告诉了沈风华。
沈风华独自坐在空旷的楼梯上抽着烟。
脚下是一地的烟头。
夏月兮站在一旁，垂着眉同样沉默着。
从前的他从不会抽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夏月兮也不知道。
但或许就是从他人生开始产生巨变的那一天吧。
沈风华沉默了许久。
他双眼熬得猩红，自从沈母确诊后，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他将手中最后一支烟吸入肺腑，声音嘶哑难耐：“真的只剩下最后两年了吗？”
夏月兮抿了抿唇，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沈风华垂下眼眸，将烟头捻灭，他想要笑，可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个弧度来，最终他还是放弃。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似乎要将心中郁气吐尽：“这怪不了你。”
他转头看向夏月兮，眼中有晶莹在闪烁：“初宁，谢谢你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愿意告诉我这些。”
四目相对。
夏月兮似乎看到了从前那个纯真的少年。
一股心痛在蔓延，她堪堪撇开脸：“好歹我也喊了他们这么多年爸妈，跟你无关。”
“我知道，你的心向来都是最善良的。”沈风华收回目光。
“初宁，我想活。”沈风华突然开口，他的目光穿过了面前的钢筋水泥，穿过城市喧嚣望向远方，“人的本能不就是向着活下去拼尽全力。”
夏月兮一愣，一时间竟然没有明白沈风华的意思。
他没有看夏月兮，自顾自的说着话：“这个想法，是从三年前开始产生的。”
他回忆着自己脑海中，从前的点点滴滴，扯了扯嘴角，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