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了斗篷:“公子,外边冷。咱们还是回去吧。”
云溪珩摇了摇头:“无妨。”
再冷的夜,他都熬过去了。
又怎么在意眼前的寒凉呢。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天上闪闪发光的明月。
可始终够不着。
“或许这就是我和燕时瑶的缘,我们一开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容星眼眶微红:“公子,您别再想公主殿下了,她不值得……”
想起自己从禁闭室把云溪珩救出来的那一幕,容星就觉得后怕。
要是他再晚去一点……简直无法想象。
云溪珩侧头,扬唇一笑:“我只是为之前的自己而感到惋惜。”
容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上前陪着他。
“公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容星会一直陪在公子身边,一辈子对您不离不弃!”
云溪珩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拢了拢外袍,轻声道:“回去吧。”
漆黑夜光渐渐变亮,白云缓缓流动,远方晨曦微扬,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多了一个病人夜君嫣的缘故,官船走得越来越慢。
直到一个月,船才缓缓靠岸,到达江南。
一行人马匆匆往驿站赶去。
下了马车后,二皇子与云溪珩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的步道上。
“溪珩兄,这江南的风情,与京城真是不同。”他回头,满脸皆是笑意。
云溪珩也如沐春风:“早就听闻秦淮多烟雨,雨水绵长且急,这下可以好好体会一番了。”
大家有说有笑走进驿站,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他们不知道,与之一起到达的,还有风尘仆仆的燕时瑶。
从京城到江南的这一路,燕时瑶和玉心跑死了四匹马,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燕时瑶太过心急,好几次险些摔下马匹当场丧命。
可现在,她立于驿站门口,看到云溪珩的背影。
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燕时瑶眼眸含泪,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她把云溪珩身旁的侍从挤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阿珩。”燕时瑶哽咽道:“我总算,找到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溪珩瞳孔微微放大。
他惊讶地转头。
第十八章
“你怎会来此?”
云溪珩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几分躲避,但更多的,是厌恶。
燕时瑶被他后退的动作伤到了,她强忍下激动的情绪,一脸诚挚地开口。
“阿珩,我错了,我不该养男宠,不该违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燕时瑶的语气慌张失措:“我更不该把你关进禁闭室……阿珩,我知道错了,我来这是为了带你回去的。”
云溪珩甩开了她的手,眼神里笼罩着一层薄雾,隐约能看出疏远与厌恶。
“我一介身份低微的太医,怎敢高攀公主殿下?”
“您还是回去吧,我这庙小,供不起公主殿下这尊大佛。”
这两句话比任何仇恨的话语都要锋利,像刀子一般扎进了燕时瑶的心。
她踉跄了几步上前,低声下气道:“阿珩,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会弥补你的,跟我回去好不好?”
“燕时瑶,你贱不贱啊?”
未等云溪珩回答,二皇子就上前扬手扇了她一巴掌,恨道,
“你把溪珩关在公主府,不让他吃喝整整六日,他现在好不容易逃出苦海,你又想把他拉回去?”
“我告诉你,不可能!”
燕时瑶愣住了,不敢相信地望向云溪珩,
“不吃不喝?整整六日?阿珩,这是真的吗?”
“我明明有让司安给你送水饭啊。”
云溪珩双眼阴沉,回想起禁闭室的一切,心中便生出了令人窒息的仇恨。
他嘲讽地望向燕时瑶:“你就如此信任一个新来的歌姬?”
“信任到为了他的片面之词,罚我在雨夜长跪不准就医,还把我关进禁闭室?”
那暗无天日的禁闭室,是云溪珩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痛苦。
在那里,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依旧不敢闭眼。
因为猛兽的叫声无处不在。
就像他十岁那年,因为不小心打烂了父亲买的花瓶,被关进满是虫蛇的柴房一样痛苦。
“燕时瑶,我从前与你讲过的,我最怕黑,最怕被关禁闭,可你还是要这样伤害我。”
燕时瑶无助地摇头:“不是的,我失忆了……是发现你走的那日才恢复了记忆,我不知道你害怕……”
他呵了一声,无情地打断:“你还在装。”
“中秋那晚,你和男宠们的话我全都听见了,燕时瑶,骗我很好玩吗?”
他眼眶通红,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想玩了,你,给我滚。”
燕时瑶心一提,手指不自觉地握紧,阿珩怎么会听到那晚的话?他那时不是去了太医院,很晚才回公主府吗?
她呼吸乱了一拍,但仍不肯放弃。
“阿珩,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我以后绝对不会了,回了公主府我就把男宠们全部遣散,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的心跳声一阵强过一阵,死死地盯着云溪珩的神情,生怕露了任何一个微小的情绪。
可这时,藏匿于队伍之中的夜君嫣听不下去了。
她大步而出,拽着燕时瑶毫不留情地甩在地上。
夜君嫣凌厉逼人的眼神熠熠生辉: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你这等不要脸之徒。”
她紧缩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危险韵味:“给我离溪珩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燕时瑶撑着地,勉强起来。
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给你?你算是什么人,也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
第十九章
“燕时瑶,你够了。”
云溪珩眸色骤冷,铁了心不会跟她回去。
他挡在夜君嫣面前,冷漠地斜了一眼燕时瑶:“和离书你看到了吧?”
“我与你,已经没了夫妻情分,你若继续纠缠,那便是断送了我们七年来的所有情谊。”
燕时瑶心头顿时涌上几分无助,她不知要说什么,才能让阿珩回心转意。
她只能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阿珩转身,然后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
待人全部走完,燕时瑶绝望地往后倒去,被身后的玉心稳稳接住,“公主殿下!”
燕时瑶双目空洞,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公主殿下您别气馁。”玉心冷静地解释:“我们今日至少见到了驸马,确认了他还活着。”
“只要人还在,那就还有机会,您和驸马成婚七年,他不可能这么快放下您,如今的冷漠只是在气头上。”
“属下相信,只要您诚心,一定会再次感化驸马的!”
燕时瑶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只要诚心,那阿珩就会看到……”
她推开了玉心,跌跌撞撞地走进驿站:“店家,给我开一间房,跟刚才那位绿衣男子离得越近越好!”
看着燕时瑶蓬头垢面,掌柜的有些犹豫,可看到她递上来的黄金,顿时喜笑颜开。“好嘞,马上给您开!”
上三层的客房全被二皇子包了下来,燕时瑶再怎么筹谋也仅能住在云溪珩的下一层。
但她不在乎,只要能与云溪珩同在一处,同呼吸一片空气,她便满足了。
客房里,二皇子一脸忧心地坐到云溪珩旁边:“溪珩,她若继续纠缠,你可如何是好?”
夜君嫣一脸不屑:“这还不简单,我帮你们杀了她就是。”
二皇子白了她一眼:“不要成日喊打喊杀,她是溪珩的前妻,还是得溪珩自己做决定。”
二皇子拿起茶壶给云溪珩倒了一杯茶。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云溪珩轻轻垂下眼睑,再抬起时,双眼仅剩坚定。
“我还是和船上的决定一样,我与燕时瑶,再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