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枝枝站在一侧,脸上也有了些许疑惑,她真和那位苏家小姐像吗?
之前她以为不过是有些许相像罢了,可若是不像,贺老将军怎的还能认错?
贺柏寒无奈一笑:“爷爷,我扶你去厅堂,再好好聊聊吧。”
不料贺老将军撑着拐杖的手作势就要打去,笑骂道:“死小子,又嫌弃我这糟老头子了。”
贺老将军微微喘了口气,喜笑颜开道:“你是穆枝枝罢,你就当自己家就可,贺家上下无甚么规矩。”
第十六章 仙鹤长袍
穆枝枝只得点点头,贺老将军果然如传闻一般,不拘泥于小节。
贺柏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贺老将军却摆摆手道:“皇上召我有要事相商,女娃娃改日我再来看你。”
贺老将军一手抓着贺柏寒的胳膊就走。
“爷爷,爷爷轻点。”
贺柏寒无奈冲着穆枝枝招了招手,然后小声说:“我晚点再回来,等我啊,离儿。”
穆枝枝眼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这才微微叹了口气。
她还挺羡慕贺柏寒有这样的家人,不似自己,有的只有害她性命的家人罢了。
偌大的院子只有穆枝枝一个人,这时郎中被请到院子里。
穆枝枝沉默的将手放在枕上,郎中把了脉之后,她轻声问道:“我的病怎么样了?”
郎中却只是摇摇头:“老夫也实在是无能为力,望夫人好身照顾自己。”
目光仍是和之前看的那些郎中一般,似同情似惋惜。
穆枝枝微微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郎中可以走了。
穆枝枝知道,自己近些日子以来,她时而连书卷都再也拾不动了。
她伸出手,垂眸看着抖得厉害的手指,再过些日子,她只怕连笔也再也不能握持了。
她惨然一笑,从自己进宫开始,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研习,上一代女官对自己耳提面命的教导,恍若还在昨日。
而一晃数年过去,她终于凭借自己,当上了女官。
而这一切,都将随着自己的病,而消散。
萧莫寒每日还是像往常一样上朝下朝,每每下朝回来,他就将自己关在竹苑。
他近些日子以来,夜晚渐渐变得难熬起来,总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彻夜无眠。
而自己来竹苑的话就不会无眠,他每每看着那副画像,心头都仿佛堵了一团棉花。
这天他站在宫门口发怔,却被管事的太监“哎哟”一声打断了思绪。
“萧大首辅怎的会在这里,真叫咱家好找。”太监身穿一袭宝石红绣仙鹤长袍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萧莫寒抱歉一笑:“李公公,可有何事?”
“快随咱家去御书房罢,皇上正找着你呢。”
萧莫寒跟着管事太监站在御书房门外,太监脸上的褶子都抖了抖,一抹笑容浮现:“先恭喜萧首辅了,升迁可莫要忘了咱家。”
萧莫寒敛眉笑道:“自是如此。”
然后整理好朝服,就进了御书房。
他看向坐在御座上身着黑底绣金龙的绸袍的皇帝,行了跪拜之礼之后就跪在御前。
御座上的皇帝却展颜笑了:“爱卿来了,来人,赐座。”
“朕叫你过来,是朕的太子还缺一位太师,今后就有劳爱卿多多教导了。”
萧莫寒行礼之后,却见另一位穿着淡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一侧。
“政儿,还不快见过老师。”
只见淡黄色锦袍绣繁复龙纹的男子微微福了福身子,朗声道:“老师。”
出了宫门的一刹那,萧莫寒看向头顶的天空,天,终是要变了。
微叹一声,萧莫寒这才回了萧府。
却见萧老夫人正拄着拐杖坐在厅堂上首,饱经风霜的脸庞已有些褶皱。
“听闻莫寒休了那人了?”
“你可真是糊涂,随了你父亲,这个节骨眼你怎的生此事端!”
第十七章 回廊
萧莫寒站在厅堂内听着萧老夫人的训斥。
就在这时,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们。
“萧大首辅,接旨。”
府邸刹那间跪了一地,萧莫寒微微叹息了声,跪了下来。
受了封赏之后的萧莫寒沉默的攥着圣旨。
萧老夫人拄着拐杖起身,冷声道:“既然那女人都死了,府里还缺一位女主人。”
萧莫寒攥紧圣旨,周遭的气温都降了几度:“母亲,我才刚刚上任,这事还不急着一时。”
“莫寒,你只怕还是对苏家小女情根深种,你好糊涂!”
“你留下穆枝枝,可不就是因她像极了那苏家小女,否则因何留下?”
萧老夫人还在说什么,可她的话萧莫寒一字都听不进去了,他拂袖而去,不再管身后的声音。
回到了熟悉的竹苑,萧莫寒确觉得满心的荒凉,即便自己已经升迁,可……
似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将竹苑落上锁,将烛台撤了,喟叹一声:“颜儿,望你能原谅我。”
看着竹苑的院门,他的眼尾闪过一丝迷茫,他真的只是因为穆枝枝像极了苏洛颜吗?
可这一刹那,他却发现,在自己心里的人影子逐渐重叠,他已是分不清究竟是苏洛颜还是穆枝枝了。
而另一边。
贺柏寒这天来上朝都是春风满面的,惹来许多官员的调笑。
“贺学士近来想来是有喜事临近吗?”
“如若不然,贺学士怎会这般欣喜。”
“金榜题名贺学士已经体会过了,那……”
萧莫寒却针锋相对冷声道:“贺学士最近可是神清气爽啊。”
贺柏寒却掠过了他,径直就往翰林院而去。
翰林院。
贺柏寒望着桌案上各种起拟的文书和诏书就头疼不已。
这些都是被圣上批阅过,还未得以用上的。
这时候,有太监前来寻他:“贺学士,皇上请你前去御书房商议要事。”
贺柏寒无奈跟着太监就去了。
“贺爱卿,可知我今日找你所为何事啊?”
贺柏寒目光微凝,弹了弹手腕,沉声回道:“过阵子将是太后六十大寿。”
皇帝这才展露笑颜:“还是贺爱卿记得啊。”
贺柏寒却摇了摇头道:“臣惶恐,臣这就去起拟文书。”
贺柏寒在翰林院起拟了文书以后便派人给皇帝送了过去,直到深夜,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贺府。
穆枝枝还是想往常一般坐在回廊处翻阅书卷,瞥见贺柏寒进了门,她的目光一凝,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穆枝枝将书卷放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