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如今夜知衍同我一起赴约,届时就算有异动也能第一时间缉拿他,若是没有那不正好皆大欢喜?”
顾知衍沉吟片刻,眸中闪过纠结。
“这样一来,便是将你置于危险境地,不行,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冒险,到时找个身形相仿的宫人替你去就是。”
苏凝月点点头:“让小霜替我去吧,她跟在我身边多年熟知我一切行为习惯,身形也是最像我的,由她去是最好不过。”
她早已安排好一切,今晚这出戏即便她自己不去也定是精彩万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等时间浇灌便可长成参天大树。
到时顾知衍失了左右臂膀,孤立无援之际,就只能任她宰割。
顾知衍,他活该众叛亲离,满身污名。
欠她和江时逸的就该拿命来还。
她压下心中愤恨,装出满腔爱意靠在顾知衍身上,静静等着夜幕降临。
深夜。
寒风吹过苏凝月的衣角,扬起一抹孤独的弧度。
她站在宫墙之上,远远眺望正好能把花园凉亭处的动静尽收眼底。
两道影子相互拥抱依偎,似是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在他们相拥的瞬间,顾知衍怒气冲冲的提剑上前,小霜躲闪不及被一剑封喉。
萧危愣怔的功夫就被顾知衍斩断一只臂膀,不得已只能狼狈逃窜。
苏凝月站在高墙之上,看着他们反目,嘴角的弧度还未勾起,就和躺在地上的小霜四目相对。
她被小霜眼中浓重的哀伤刺痛。
恍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也视人命如草芥,在这等惨状之下,自己竟还笑得出来。
她不敢再看小霜的眼,别开头望向没有一颗星子的夜空,心中怅然。
她的生命仿佛也像这厚重的夜幕一样,死寂暗淡,失了所有光亮。
尔虞我诈,专权弄术。
她终究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模样。
第14章
可她回不了头,她大仇未报,她不愿收手,也不能收手。
她轻轻抚着袖中被打磨的锋利的簪子。
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她和顾知衍还活在世上,这桩复仇便永无止歇,只有他们三人都死了,这天下才能清净。
不过想来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她把簪子重新插回发髻上,款步回宫,坐在床榻上静静等着顾知衍归来。
顾知衍回来时带来一阵冷意,发丝微湿,一眼便能看出他刻意洗漱过。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依然有浓重到散不开的血腥味。
苏凝月假装糊涂,满眼心疼地上下观察着他:“可是受伤了?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顾知衍回抱住她:“我没事,都是别人的。”
苏凝月小心翼翼道:“莫不是萧将军真有反心?”
他顿时沉了脸,冷哼一声:“是否有反心还未探明,但他的确觊觎你,我便卸了他一条胳膊以示惩戒。”
“凝月你放心,我们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苏凝月听着,心中一顿,难得没有应声。9
修成正果吗?
在她看来倒是不见得。
他们虽然相爱过,但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早就随着他对她一次次的利用消失殆尽,最终湮灭在他杀死她孩子的那天。
如今的她对他只有无尽的恨。
他杀了世上全心全意对她好的江时逸,杀了她的挚友楚锦瑶,杀了曾经那个天真单纯的自己,还杀了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太医曾说过,她年幼漂泊伤了根基,即使将养多年怕是也难以受孕。
诊出有孕的那天,就连太医都直呼奇迹,甚至特意叮嘱她千万仔细,那有可能会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所以即使明知他有缺陷,她也没有起过抛弃的念头。
可偏偏顾知衍什么都不问,只因为他一句‘嫉妒’便害得她此生无缘子嗣。
这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顾知衍见她没有回应,顿时有些不满,惩罚似的咬住她脸颊:“你最近走神的次数变多了,有心事?”
苏凝月吃痛,心中的恨意没藏住,下意识伸手挥在身前之人身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抽在顾知衍脸上,连空气都寂静了几分。
她如受惊的兔子一样,惶恐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谁知顾知衍揉了揉脸,亲手扶起她,脸上还带着她看不懂的笑意:“这才是我熟悉的凝月,我的凝月终于回来了。”
苏凝月一愣,不解地盯着他:“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他紧紧抱着她:“不一样。”
“从前的凝月恼了会闹脾气,开心会大笑,而不是像前些日子一样事事顺着我的心意,活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闻言,苏凝月彻底怔住,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装,在隐忍,可他却陪她演了整整三个月的帝后情深。
她不知道顾知衍到底知道多少,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为复仇而来,那他这些日子‘为她’做的一切便都是假象。
他陪她演了三个月!
第15章
这三个月来她以为自己拿捏了顾知衍,可如今看来倒是他潜移默化的地影响了她。
让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按她的计划进行,可实际上却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她竟忘了顾知衍从前便是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的国师,如今做了帝王,心思只会更深沉,怎会被她一个小小‘妖妃’玩弄于股掌。
苏凝月顿时脊背发凉。
还不等她仔细想明白,顾知衍便把她打横抱起扔在床上,俯身压下来。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身上,带起阵阵恶心的颤栗。
可她如今还没有弄清楚顾知衍的心思,更不敢妄动,只能任他索取。
今天的顾知衍兴致似乎格外高涨,她有些受不住,就连神志都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呢喃两声。
“皇上,臣妾疼……”
身上之人动作一滞,而后便是更猛烈的进攻。
他语气兴奋:“凝月,你唤我什么?”
一声‘凝月’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瞬间拉回了苏凝月飘忽的神志。
她暗道一声不好,或许她沉默的时间实在有些长,长到顾知衍眼中的兴奋变成探究,他不满地用力动了动。3
苏凝月吃痛的闷哼一声。
也罢。
斯人已逝,她的皇上早就和她阴阳两隔,何必再纠结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呼。
她艰难张口,声音喑哑粗粝:“皇上……”。
刻意被压制的思念随着这两个字喷涌而出,眼中的泪水也在瞬间决堤,眼前模糊一片,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江时逸慌张地替她拭泪。
不等她伸手抚平他的慌张,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前,她听见那张脸在喊她‘凝月’。
是了。
全心全意爱着她的江时逸早在三个月前的宫变中丢了性命,如今这座金銮殿的主人是顾知衍,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论他知道多少,她取他性命的目的绝不会变。
次日。
苏凝月从床上醒来,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