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挑眉,恍然想起上午说的那些话,她就是逗一逗梁竞舟,没想到他还挺记仇。
陈晏没说话,两个人离的极近,呼吸交缠在一起,梁竞舟觉着今天晚上不太对劲。
他松开陈晏的后腰,咳嗽一声,“回去睡觉吧。”
陈晏走之前还在笑,“真不用我给你洗澡?那裤衩呢?”
梁竞舟气的要捶她,原本疏离的关系隐约拉近了一些。
招待所没有单独浴室。
要想洗澡就得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澡间,左边是男的,右边是女的。
趁着有热水。
陈晏把头发搓了好几遍,热气蒸的脸色微红,她顺手打开梁竞舟送的袋子,里边装了好几身衣服。
她翻了件白色娃娃领长袖衬衫和藏蓝色半身裙,余下的装起来回房间再看。
长发散在身后,在门口正好遇到洗完澡的梁竞舟,也不知道他怎么洗的,手上的纱布倒是没湿。
陈晏喊了一声,“梁竞舟。”
梁竞舟也看见她了,回头的瞬间顿了顿,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喊我干嘛。”
陈晏拎着裙摆转了一圈,“好不好看。”
梁竞舟还没说话,浴室里又出来几个成群结队的男生,看见陈晏,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甚至有一个走远了还在回头,梁竞舟面色烦躁,不露声色的遮住陈晏的半边身子,他托人买的时候就说找点好看的,适合年轻姑娘穿的。
可没说找这么好看的,他像是一只守着宝藏的恶龙,凶巴巴的,“别得瑟了,你——”
他找了一圈,憋出一句,“你头发还是湿的,赶紧回去。”
两个人两间房。
梁竞舟站在门口,“晚上有事就喊我。”
陈晏关好门,把袋子里的其他衣服都倒在床上,梁竞舟眼光不错,一件立领碎花上衣和两条宽松长裤,两身毛衣,一个开衫外套,还有件长款夹克。
连带着秋天都不用买了,陈晏收拾收拾又装起来。
夜里睡的安稳。
一觉醒来就听着外边说话,她随手把头发绑了个马尾,桌子上摆着一面小镜子,陈晏拽了两缕松松散散的碎发,那张明艳的脸上多了丝温柔.
一开门,梁竞舟在门口站着,对面陈三元脸色不太好看,余光看见陈晏,他挤出一个笑,“嫂子。”
梁竞舟从屋里拎了个油纸包递给陈晏,语气随意,“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蚕丝等会让王三送家里去。”
说着和陈三元就要离开。
陈晏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回来。”
梁竞舟表情冷静,“不确定。”
街上人来人往。
梁竞舟脚步匆匆,隔着距离,隐约听见陈三元的声音,“舟哥,真的不告诉嫂子吗。”
梁竞舟说了什么陈晏没听到。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油纸包,几根油条和麻团,再抬眼,梁竞舟走的无影无踪。
房间还没退。
陈晏吃了早饭,把衣服寄存在柜台。
她顺着昨天的路找到关押王一桥的大杂院,门没锁,大杂院安安静静。
砸烂的窗户也没修,里边空无一人。
地上胡乱扔了几根绳子,还有没擦干净的血印,陈晏没有多待,转身就走。
在巷子口倒是遇见几个穿花衬衫的青年。
留着长头发,看陈晏的眼神不怀好意,她没作声,拐弯的时候故意停了片刻。
这群人进了大院就开始招呼喝酒打牌。
里边吵吵闹闹,好像并没有在意王一桥失踪的事。
陈晏皱了下眉毛,既然他们这个态度,可能就是梁竞舟说的,这事就算过去了。
那他今天又去做什么。
陈晏不知道,只能等下次再问。
又是一个大晴天。
街上穿长袖和短袖的都有,陈晏兜里装了不少钱,她昨天晚上就想好了,要给梁竞舟买点东西当回礼。
问了下供销社的位置。
走路去也没远,三层的小楼,正对面挂着牌子,陈晏直奔三楼。
上边的人不多,两个售货员正坐一块闲聊天。
陈晏站在柜台前边,“你好,有男表吗,拿出来看看。”
第18章不速之客
陈晏打扮的洋气。
售货员眼前一亮,赶紧拿货,“有,有两款,一种是金属表带,一种是皮质表带,同志你看你要哪款?”
“怎么卖的。”
“金属表带的一张工业票,再加一百三十块钱,皮质的便宜一点,有票加一百零五。”
陈晏身上的钱倒是够,但这两款手表她都没看上,款式简单,样式老气,不说跟后世那些奢侈品比,就是盗版机械表也比这好看。
陈晏有点为难。
售货员还以为是价钱高了,虽然看陈晏不像缺钱的样子,但出门在外,谁知道是不是装的。
她和旁边的售货员对视一眼,两边看看,突然压低声音。
“同志,我这还有一款手表,七十块钱,还不要票,你要看看吗。”
陈晏倒是没在意价钱。
她在意的是售货员的态度。
怎么跟做贼似的,不过也起了好奇心,点点头,“拿出来看看。”
两个售货员一个放风,说话的这个偷偷摸摸从柜台下拿了个丝绒的盒子。
“这是从港城那边来的时兴货,虽然不是金属表带,不过才七十块钱,很划算的。”
她打开盒子,手表包装的倒是不错,但也不像售货员说的时兴货,腕带是用尼龙绳编的,根本卖不上价。
陈晏看了下表盘,前世为了赚钱,她在奢侈品店当过一段时间的销售,对于手表也略有研究。
身后有人经过。
售货员神色慌张,“怎么样。”
陈晏随手把表放回盒子,“你这表是拆卸重装的,不值钱。”
售货员一听急了,“怎么会是重装的!这都是我进,我拿的新货。”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陈晏指指表盘上的数字,“时间不清晰,转动旋钮会有明显的阻碍感,这是一个瑕疵品,不修的话,最多半个月指针就不动了。”
售货员不懂手表,她当初也是看价钱低才想着转手卖个差价,陈晏这么一说,她又有点不确定。
另一个售货员往前凑了凑,“那你会修吗,给你便宜点。”
“能便宜多少。”
两个人对视一眼,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块钱,你拿走。”
价钱倒是不高,陈晏沉吟片刻,“三十,你这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卖货的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陈晏神色认真,她是真的想买,原先陈晏就打算来县城看看赚钱的路子,但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再加上还有陈家和梁竞舟给的钱。
陈晏短时间内不缺钱花,也是刚刚看到柜台里的两款手表,陈晏才有了想法。
她研究生期间修过机械一类的书籍,现在这个年代,所有的东西还停留在原始阶段。
谁说手表只能看时间,她打算拿回去给梁竞舟重新设计一下,加个指南针。
再说了,梁竞舟的工作危险,陈晏还能在表盘下边装点小玩意,真遇到麻烦,也能抽出来临时开个锁什么的。
当然。
这些只有梁竞舟有,其他的,她重新设计表带,最多加个指南针。
售货员一咬牙,“三十五,不能再少了。”
比原先卖家足足少了一半。
陈晏也知足,“行,都拿出来我看看。”
一共六只。
给陈晏的这个还算好的,有两个连表带都没了,只剩光滑明亮的表盘。
售货员有点气弱,“我们当时买的时候也是看便宜,谁知道到手里就成这样了,你可不能反悔。”
陈晏觉着无所谓,反正后续还得修。
但话不能这么说,好在售货员看她神色犹豫,主动少了十块钱。
一共两百块成交。
陈晏痛快给钱,售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