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后第一次好好地看到顾柠。
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
宝华长公主见过顾柠很多次，心头曾经就为萧寒舟可惜过。
这会，她觉得不过就是将一切掰往正途罢了。
等宫人将顾柠扶起后，就朝顾柠招招手，“你过去，让太后好好瞧瞧。”
顾柠并未有片刻的迟疑，缓缓地上前，姿态极为端雅。
这让太后更加的心生欢喜，本还怕自己劝慰皇帝是错的。
如今就剩下庆幸。往后三孙也能有个得意的人相伴，不至于孤零零的。
她拉着顾柠的手，“不愧是顾家的女儿，好看，真好。”
不住地夸赞，让顾柠微微脸红，却还是笑道：“多谢娘娘夸奖。其实太后娘娘才好看。”
她有心想说长公主，可旁边还有皇后，她舌尖转了转，又咽回后面的一句话。
她的态度实在坦荡，完全没有那种换夫后的窘迫和畏缩，从容淡定，气定神闲，令人心中都没法生出阴暗的想法。
除了皇后，以及下头坐着的宸妃。
宸妃听到皇帝赐婚萧寒舟和顾柠时，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哪怕她此生再也无法和萧寒舟在一起，可内心还是想着，晚些，晚些，再晚些，萧寒舟心中那样喜欢她，不要那样快成亲。
她心中还能生出一丝妄念，他还是属于她的。
一道圣旨，将这妄念给斩断，宸妃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会亦是心乱如麻，若是萧寒舟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子……
不敢往下想，脸白如纸。
太后还在拉着顾柠的手说话，神态亲昵。
这让众位原本想要看戏的女眷心头收起了几分对顾柠的轻视，想来皇家的确很中意这个女孩。
更重要的是，众人听到太后说：
“哀家真的喜欢这个孩子，看这孩子的气度，很有当年老靖安侯夫人的气度，像极了她。当年她也是这般……”
除了年轻些的女眷，上年纪的人，都知道老靖安侯夫人和太后的感情，为了这个老友的去世，很是伤怀。
听到太后这么说，众人心头似乎有些明白，又觉得不可思议。
等到太后恢复低落的心情，更是抛了个讯息，让大家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当年哀家给小九相中的就是这个孩子，可惜，那时出了点岔子，好在，如今都回了正道。”
“这孩子配小九，真是最好了。你们觉得呢？”
众人能说什么？
自然是点头应和。
太后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给顾九姑娘做脸。
不允许任何看不起顾九。
至于中间的岔子，谁去管呢。
所以，大家往后的眼睛还是要亮堂堂的，不要搞错方向。
宝华长公主：“母后说得及时，当年女儿就记得是这样的，这可真是一门太合适不过的婚约了。”
反正，当年太后就是想要为顾柠和定王赐婚的，就是这样。
大家不要误会，也不要乱传，更不要嚼舌根。
顾柠坐在一旁，听着众人将一件荒唐的事圆啊圆，圆得无比的正常，甚至和乐。
心头有些晦涩，又有些紧张。
她是清楚自己和萧寒舟有什么牵绊，又有什么样的约定。
太后如此真诚的喜欢，让她更是忐忑。
犹如做梦一般。
正当她恍惚时，外头有宫人的声音响起。
说是靖安侯夫人带着女儿来了。
众人看向顾柠。
刚刚有些奇怪，怎么顾柠是独自一人来的。
这会听说靖安侯夫人带着女儿来，莫不是其中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
众人提起看热闹的心，看着杨书意带着顾云一步步走来。
杨书意冷漠地看着顾柠，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跪在太后跟前。
“娘娘，臣妾来迟了。有一件天大的事要禀报给太后娘娘知道。”
她抬起头去看顾柠，放话出来：“娘娘。妾着女儿根本配不上定王殿下。”
“她……”
就在这个时，外头又传来禀报声：“娘娘。许老太傅夫人带着儿媳来拜见娘娘。”
不要说顾柠了，就是众人也跟着有些晕，杨书意也有些慌。
这个时候母亲怎么带着大嫂来了？
第102章 她是谁？
听到宫人的禀报，母亲和大嫂都来了，杨书意心头顿时有些慌，可一想到这事不会牵连到许家，顿时又定下心来。
再说她这么做，可是为了许家好。
连顾家她都没去管到时候老侯爷和顾敬云知道了会什么反应。
说不定到时他们还要感谢自己呢。
杨书意越想，心越安定，等到皇后再次问询过来时，她跪在地上，
“顾柠她不是臣妇的女儿，当时臣妇的女儿生下来就没了，当时怕没法向夫家交代，更怕被休弃，所以命贴身嬷嬷从外头抱了个回来……”
“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臣妇此话并非诬告，不信可以传当年抱孩子的贴身嬷嬷上前。她可以作证。”
顾柠望着冰冷的地面，从杨书意带着顾云过来时，她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会真的听到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还是觉得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了心口，不是为自己难受，而是为祖父和兄长。
她从记事起就跟着祖父和兄长，他们把最好的都给了自己。
若是听到自己不是顾家的女儿，他们该如何的伤心，会不会觉得自己疼爱错付了？
顾柠心脏隐隐抽动。
眼中含着隐隐泪意，却无一点畏惧与退缩。
不过，令她迷惑的是，如果她是外面抱来的，那和许芳菲又是怎么回事？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杨书意的话震惊住了。
顾柠竟然不是顾家的女儿，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孤女？
“不可能。杨氏，你在胡扯什么？哀家看这孩子和你们老夫人倒是长得挺像的，怎么会是外面抱来的？”
第一个张口否认的竟然是太后。
她说顾柠像老靖安侯夫人才多久？若是这会说顾柠不是顾家的孩子，那不是在说她老眼昏花？
皇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怪不得她从最初开始就不喜欢顾柠。
原因竟然是在这里。
顾云看着顾柠站在那里和木头一样，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来的路上，她就知道了这些，母亲还说要为她筹谋一件好事。
本该不知流落到哪里去的野丫头，做了这么多年顾家的小姐，其实已经足够了。
“二妹。你确定阿柠是从外面抱来的？”
从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家大夫人胡氏开口问道。
杨书意原本在等着皇后传唤她身边的贴身嬷嬷，到时就能将顾柠扫地出门。
听到胡氏的问话，看着她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杨书意心头跳了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的确是我的嬷嬷从外头抱回来的。那时我因为自己的身份，若是孩子没了的事传回顾家，会有被休的可能。”
“为了保住我的身份，特意从外头抱回来的。绝不可能弄错的。”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胡氏身上，这事，原本与许家并没有关系，不知许大夫人为何要掺和一脚。
杨书意的心头慌乱到不行，难不成大嫂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的。
她很肯定这事许家并没有人知道，就连芳菲，她也不曾说过。
胡氏没有反驳杨书意的话，只是平静地看了眼顾柠。
“母亲。当时妹妹是在咱们家生的孩子，我早上生，她傍晚生的。”
“那会天气凉爽，因我是难产，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胡氏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到这里，停了下来，朝上头的太后和皇后行了礼：
“臣妇今日想请两位娘娘做个见证。”
“臣妇前些日子发现，臣妇的女儿竟然不是亲生的，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调了包。”
“而这个掉包孩子的人，就是府里的妹妹。”
她看向杨书意：“你说当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害怕顾家因为女儿死了就休你。”
“其实，那不过是你的借口，你真正想要的是报复许家对吧？”
“那个时候，你不过是顾家普通的儿媳妇。”
“你的丈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子嗣，将来不过是分得一份家产，等到当时的靖安侯世子成为靖安侯后，你们就会分府单过，泯然众人。”
“你很害怕，对吧。”
杨书意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袖子，看着胡氏越说越多，越来越不对劲，稳住自己心态，道：
“不明白大嫂是什么意思，母亲，您就看着大嫂这样污蔑女儿吗？”
“我感激许家都来不及，怎么会报复呢？”
她有些委屈，眼泪几乎要落了下来。
许老夫人并未接话，胡氏道：“你报复我们没有将你嫁给当时的靖安侯世子，也就是你那失踪的伯兄。”
“你做惯了许家高高在上的姑娘，一朝被戳破不是顾家的女儿，就要许家的人再尝尝这样的滋味。不是吗？”
在场许多的命妇，听到胡氏说的这话，顿时哗然。
许家当年捂得可真严实啊。
这杨书意竟然不是许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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