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只是发了张海报和几十秒的先导片,它都能成为国民级别的红色影片。
由于阵容过于夸张,本该是值得骄傲大肆炫耀的事情,鹿茸粉们反倒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了起来,好像生怕自己的行为给绒绒抹黑。
黑粉比他们更畏缩,没人敢露头。
这样良好的氛围让不知情点开微讯社区准备吃瓜的网友们一阵疑惑。
时间一直到来年的十月一日。
国庆节的这一天,在上午的阅兵仪式结束之后,很多人都选择全家进入影院观看国庆档的影片。
这一次,毋庸置疑,《十三钗》的收视率和其他影片相比,是断层第一的存在。
观看影片的男女老少都有,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着朴素整洁的衣衫,被家人搀扶着,脚步虽慢却透着一股子急切劲儿。
他们向子女谈论着自己儿时看露天电影的回忆。
不远处,年轻的情侣们亲昵依偎,小孩子们牵着父母的手,好奇地左顾右盼。
满座的影厅中灯光渐次暗下,原本嘈杂的人声一静,只剩轻微的咳嗽声、座椅的挪动声还在影厅里怯生生地回荡。
大屏幕亮起,金色的放映标识闪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等那光影交织的故事大幕缓缓拉开。
1930年,九月。
秋意渐浓。
一片银杏悠悠然挣脱枝头,先是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宛如一只折翼的金蝶,飘荡着,飘荡着,慢悠悠地穿过斑驳的光影,被阳光镀上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边。
带着满身秋意与静谧,悄然无声地落在铺满落叶的大地上,续写岁岁枯荣的诗篇。
镜头缓缓拉近,嘈杂声渐起。
傍晚,街巷里的戏园子张灯结彩,院门口聚集着一群形形色色的居民。
穿着长袍马褂的老者,粗布衣衫的年轻人,还有一些身着素色旗袍妇女,她们手中牵着孩子,耐心地等待着入场。
大荧屏前,有几个观众看到这一幕,恍惚了一瞬,好像看见几分钟前带着点家人前来的自己。
走进戏园子,里面早已座无虚席。
几人坐在简陋的长条凳上,嗑着瓜子,低声交谈着。
戏台上的灯光亮起,演员们尚未登场,台下的气氛却早已十分热闹。
林伯去世后的第十个年头,当年那一个小小的剧场早已变成了镇里每逢过节必定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的标志性场所。
古朴的戏园子发展到能同时容纳百人的规模,在隔壁乡镇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戏园子后台,几名女子正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
她们便是这出《红楼》的主创。
妆容台上,脂粉飘香。
画眉笔在细长眉眼间轻点勾勒,恰似黛玉含愁入画;腮红轻扫,又添几分宝钗的端丽丰腴之态。
饰演王熙凤的女子,眼神犀利,嘴角上扬时自带那股子精明泼辣劲儿,正对着镜子拿捏着每一个细微表情,确保登台能镇住场子。
后台到处都是那发饰上的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戏服件件精美,绮罗繁华凝于这一针一线间0,金线银线在昏黄灯光下闪烁。
帮着穿戴戏服的老嬷嬷,手上虽满是褶皱,动作却麻利,边系着衣带边念叨着:“姑娘们呐,就着这中秋的月亮,今晚可都得使足了劲儿。”
众女子颔首。
此时镜头一转,隔间。
看到画面的观众们低声惊呼,影厅有了几分骚动,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林嬉借着烛光独自描眉。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袍,袍角绣着精致连绵的缠枝莲纹,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拂动,宛如云间飘动的雾霭。
林嬉上身微微前倾,面庞凑近那面雕花铜镜,镜中映出的五官本就生得极为俊俏,此tຊ刻专注的神情更如墨入清水,晕染出别样的韵味。
桌上摆着的,是一套历经岁月摩挲、色泽温润的化妆匣子,匣盖开启,各类彩墨、眉笔、毛刷整齐排列。
他修长且白皙的手指轻轻捻起一支黛色眉笔,细细端详片刻后,便凑近眉梢。
笔尖轻触肌肤,一道墨痕顺着眉骨蜿蜒而出,起笔时微微上挑,带着少年的意气与不羁。
林嬉的目光紧锁在镜中眉线,手下力度把控得恰到好处,轻缓拖曳,勾勒出眉尾的飘逸,稍作停顿,填补眉间空隙。
随着眉妆渐成,他又取过一盒朱红胭脂,以指尖蘸取些许,轻点在脸颊之上,晕染出一抹薄醉般的红晕。
春日桃瓣映于雪面,为这清冷面庞添了几分娇憨与羞怯,恰似宝玉在那繁花簇拥、姐妹环绕间嬉笑时的情态。
此时,额间那点象征美玉的贴片还未贴上,林嬉看着镜中已然初具神韵的扮相,轻轻晃了晃头,墨发随之飘动,嘴角不自觉上扬起一抹浅笑。
第233章沦陷
大幕拉开,台上仿若成了那贾府盛景。
丝竹管弦奏响,是这一带市井街头独有的曲调,带着东北民间韵律的爽朗,又融入了红楼的婉转情思。
饰演林黛玉的梅姐二莲步轻移,水袖飘飘,“埋香冢飞燕泣残红”一折。
她且歌且舞,唱词从唇齿间流出,带着几分软糯的腔调,却又把黛玉的才情与哀怨演绎得入木三分:“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唱罢,微微仰头,水袖半掩面庞,似在强忍悲戚,眼眸中泪光闪烁,“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轻甩水袖,转身,脚步细碎,莲步走到舞台前侧,俯身轻抚那虚拟的落花,秀眉紧蹙,满是怜惜。”
扮演宝玉的林嬉,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着华服,眉眼含情。
与黛玉对戏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欲拉住黛玉的水袖,急切唱道:“林妹妹,你这又是何苦,我知你心思,奈何这世间枷锁重重。”
他眉头紧皱,眼神满是疼惜与无奈。
黛玉轻嗔,侧身躲开,水袖一挥,眉间含怨,别过头去:“哼,你这冤家,自是不懂我的心。”
那众丫鬟婆子穿梭其间,舞台走位错落有致,一颦一笑皆有戏。
有的手持帕子,碎步小跑,口中轻念“姑娘慢些”。
有的弓着身子,做出洒扫庭院之态。
台下观众目不转睛,个别熟悉的老客摇头晃脑跟着哼唱,看的入神了,便偷偷抬手眼角噙泪。
全然不知这太平戏台下,风云正暗暗涌动。
沈阳城的秋,向来是爽朗又带着几分肃杀的。
风一吹,街头巷尾的银杏叶便“簌簌”地落,给青石板路铺了层碎金。
可谁也想不到,这秋意里正裹挟着一场惊变,要将平静日子搅个天翻地覆。
王掌柜在中街经营着自家的绸缎铺子。
每日清晨,他都亲自打开那雕花的门板,掸掸柜台上的浮尘,再将一匹匹料子仔细整理,等着主顾上门。
他有个机灵的小伙计叫顺子,是乡下投奔来的孤儿,王掌柜心善,收留他在铺子里学手艺、谋生计。
顺子嘴甜手快,招呼起客人来有模有样,空闲时,就爱蹲在门口,瞧着街上来往行人,盼着能瞅见点新鲜事儿。
彼时,街头巷尾都传着日本人在城外屯兵、操练的事儿,可百姓们还心存侥幸,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子总还能照常过下去。
王掌柜有时和隔壁茶馆的孙老板唠嗑,忧心忡忡地叹着:“这日本人不安分呐,咱这太平日子怕是悬喽。”
孙老板咂咂嘴,磕磕烟袋锅子,“上头总该有法子,咱小老百姓,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呗。”
距离上一次大戏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城里气氛愈发诡异。
日本兵在街上巡逻次数陡然增多,皮靴“咔咔”踩在石板路上,眼神凶狠又肆意,腰间的刺刀晃得人眼晕。
王掌柜铺子对面的药铺,那日无端被几个日本兵闯入,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老掌柜被推倒在地,药匣子撒了一地,丸药、草药滚得到处都是。
旁人虽满心愤懑,却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在旁瑟缩着,大气都不敢出。
顺子躲在门后,攥紧了拳头,小脸涨得通红,小声跟王掌柜嘟囔:
“掌柜的,他们咋这么欺负人!”
王掌柜忙捂住他嘴,神色凝重,“别出声,招惹不起。”
九月十八日夜。
月色被乌云遮了大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