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满脸是泪地跪走到陆婉清身边，抓住她的裤腿：“从他出事那天起，我就每天都做噩梦。”
“我让我妈瞒着你给我找心理医生，可是没有用！宋承渊，他变成鬼了都没有放过我！”
“我甚至会出现幻觉，幻觉里，他说白川，你就该下来陪我。”5
陆婉清闻声却依旧冷漠得不近人情。
白川几近绝望地掩面：“我也想过要不就下去陪他算了，可我还有我妈。”
他又疯癫地摇了摇头，将自己抱在膝盖里：“我不能死，我不能……”
陆婉清呼吸一沉，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她开口：“高新区园五路华鑫天地372号，颂禾别墅的案子，我这里还有其他证据……”
她看了眼地上的白川：“凶手还有一个帮凶。”
陆婉清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炸响，白川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婉清，你真想让我去坐牢？你知不知道我进去后这辈子就毁了？”
陆婉清眼里划过一抹决然：“这是你欠承渊的。”
白川忽地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指向陆婉清：“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只能是我的，别人都不能觊觎，宋承渊也是。”
“我出车祸那年，你明明答应过我，说不会让我再让我伤心了。”
“陆婉清，是你食言在先！”
陆婉清脑中忽地浮现出10年前的画面。
那时两人都还小，那时她17岁，白川只有15岁。
白父白母因为忙着亲人葬礼的事情，无暇管白川，那天他上学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见白川倒在血泊之中，慌乱地冲了上去，白川虚弱地抓住她的袖子问：“婉清姐，我会不会死啊？”
她那时候紧紧按着白川流血的地方，眼底满是慌乱：“不会的，我会救你。”
后来，白川被送去了医院。
那时候白家的基业还不如现在稳固，哪怕是葬礼过后，白父白母都没有去医院看过白川。
只是吩咐助理去医院探望过他。
而她因为她母亲的嘱咐，说：“白川这孩子可怜，你多照顾点。”
她去医院的次数就频繁些，照顾他就像自己多了一个，弟弟一般。
那天白川趴在床上问：“婉清姐，你说我爸妈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所以才会一直不来看我啊？”
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忽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川却在下一秒哭了起来。
慌乱之中，她的确开口说过。
“白川，放心，以后我在的话，我就是你姐。”
“不会像你爸妈那样让你伤心。”
第13章
年少时的承诺就像是一道魔咒，将白川死死困住。
陆婉清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直到看着白川眼底的慌乱，趁他不注意时，冲过去将他手上的刀夺了过来。
“哐当。”
刀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还伴随着白川的抽泣声。
陆婉清眼底划过复杂：“承渊又有什么错？”
“白川，你犯过的错，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川却双眼通红地紧盯着陆婉清，没有再挣扎。
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开口：“我已经在愧疚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也只是想要一个完整幸福的家而已。”
他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可以去牢里赎罪，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陆婉清，那天我们订婚的时候，你一直看着一串天鹅项链，是想在宋承渊吗？”
陆婉清喉咙沙哑：“是。”
白川像是被刺痛般开口：“你那么喜欢宋承渊，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你每次都给了我希望，然后又亲手把希望掐灭，要是宋承渊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他还会爱你吗？”
陆婉清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7
因为她也怨过宋承渊，怨他为什么那么狠心抛下她。
可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就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陆婉清打开门后，警察将手铐锁在了白川手上。
白川在经过她身边时，笑得凄厉：“陆婉清，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都是为了自己……”
陆婉清猛地回头看着白川，双拳掐得更紧。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之间变得空荡寂静。
她站在客厅里，直到天色变暗，将她的身形隐去。
陆婉清才回过神来，缓缓走出房间。
次日，北城市中心医院。
陆婉清将水果放到宋母的床头，宋母两鬓白发间还绑着绷带。
宋母艰难地睁开眼，两眼浑浊：“婉清，别墅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已经开始哽咽：“邹警官已经来过医院了，他们说承渊已经死了……”
陆婉清再次听到‘死’这个词，心头似乎还是有猛兽撕咬，痛得厉害。
她没有说话，却听宋母开口：“我和老宋找了承渊7年，就盼着承渊回去，怎么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呢？”
她握紧拳头捶打着自己，陆婉清强忍着心中的痛意，连忙向前拦住她：“宋姨……”
她感受到自己手下充满褶皱的手，心头疼痛。
陆婉清刚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宋母声音里满是悲痛：“承渊肯定受了很多苦，别墅里的那个畜生，就连承渊的那只狗都对待得那么残忍。”
她一瞬愣在了原地，事发后，她一心只在宋承渊身上，其他的事情都没有注意。
想到这，陆婉清刚想开口问，就在这时，警局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母按下接听键。
“你好，请问是宋承渊的家属吗？麻烦来城北警局认领死者遗体。”
她慌乱地从病床上下去，却被陆婉清拦住了，她低声开口。
“宋姨，我去接承渊回家，你先好好养伤。”
尽管陆婉清那样说，宋母依旧坚持下床去领遗体。
两人到警局时，雪已经停了，天气放晴。
这样的天气，陆婉清只觉得更冷，这一身冷意在再次看到宋承渊的遗体时达到了高点。
白皙的皮肤好似与雪地融为一体，双眼紧闭。
可宋承渊的嘴角却因为被做成标本，始终挂着一抹微笑，刺得她双眼通红。
她将遗体搂入怀里，喃喃。
“对不起，承渊。”
第14章
“叮——”
我双眉紧蹙着，耳边的闹钟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半晌，我才睁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慢慢回过神来，不真切地伸了伸手。
我又重生了。
在我重生到一条狗的身上3年后，我重生过无数次。
很多时候，灵魂是停在那些将死的动物身上。
我也尝试过去找陆婉清，可是我重生的位置却始终没有固定。
这次，我花了三天时间才确认下来，我重生在了人身上。
上一次重生，变成了陆婉清养的一只金鱼，那是我离陆婉清最近的时候。
但是陆婉清却鲜少回自己的公寓……
所以成为金鱼的那次，我没能活过一个月。
这次重生，重生在一个和我同名的男孩身上，只是原主的记忆却模糊不清。
依照原主的记忆，我现在这副身体只有25岁，和陆婉清一样，也是一名室内设计师，甚至我现在的位置也依旧还是在北城。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能与这个男孩有关的关联。
原主无父无母，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收养，有一个无血缘的姐姐，毕业后就搬出了那个家。
当我要再深想的时候，脑中却好似有一道枷锁，将其他的记忆都尘封起来。
而我重生到他身上，只有三天。
原主似乎患有抑郁症，在浴室割腕自杀后，他养的一只金毛一直都在试图叫醒原主，后来连那只狗也因为几天没有喂养，死在了卧室里。1
只是最后醒过来的却不是原主，而是我。
我来的时候，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我苦笑一声，缓缓起身下床，走进浴室。
镜子上倒映的人，黑眸短发，眼底似乎总有一股化不开的忧郁之感，胖胖的脸颊却苍白得有一丝病态。
和我以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卧室打开电脑。
原主离世前却还有一笔未完成的别墅设计的单子，只剩下修改部分，单主说这两天再详聊。
我离世前也是设计专业毕业的，可近10年没有接触设计，我一时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处理好这个单子。
我看着手机上的备注，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备注‘清’的单主却打电话过来，我接通电话，电话里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瞬让我怔在原地。
“宋先生，今天方便聊一下设计插画修改的地方吗？”
几乎一瞬，好像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这个声音，是陆婉清。
我握紧手机的手几近颤抖，惊讶让我半晌没能说出话。
直到对面发出疑惑的语气：“喂？”
我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开口：“好。”
她又再次开口：“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下午两点见。”
挂断电话后，我就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