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拂过脸庞,路瑶从梦里惊醒。
祁司远打开了她这一边车门,站在一侧,满脸担忧道:“一直叫你都没醒。”
“到了?”
路瑶撑起身子,不知为什么有点沉重,是因为天气太热?连同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
祁司远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阳光下,女孩的脸微微发红。
他试探的去碰了碰路瑶的脸,有些烫。
又在路瑶迷茫的注视下,去探女孩的额头。
温热的手掌收回。
路瑶听到祁司远在她头顶说。
“路瑶,别下车了,你发烧了。”
第28章
路瑶真的发烧了。
她还记得几天前,因为需要复核的卷宗太多。
晚上自己洗澡洗头随手擦了两下,就拿夹子夹了湿漉漉的头发,跑回办公室接着看。
路上碰到宿舍有其他同事回来,还叮嘱她:“路医生,你这样可别感冒了。”
一语成谶,就是来的太过突然。
可能就是回到故土,身体也随着娇弱不少,没想到仅仅是在车上睡了一觉就发烧。
她还是下了车。
“这次外出的工作就是查证,我不下车,难道要你去吗?”
祁司远也知道案子的重要性,路瑶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看路瑶现在精气神还算足够,他才点头:“我们尽量快点,等会路上我看看村子里有没有卫生院。”
几十口人中毒的事在一个村里不需要半天,就能闹得全村皆知。
而且由于之前就有警察来这边调查,路瑶他们一路情况问下来还算顺利。
路上碰到提前过来的几名警员。
他们的案发地取证已经完成,正要赶往下一个地方。
路瑶在旁给祁司远解释道:“案发地中毒者使用的碗筷我们都会采集,接下来还需要去水源取证,村子里的人做饭多是井水,但我们还是要看看附近的河源之类……”
说起村里的井,那可有不少。
最后几人商议好决定,由路瑶和祁司远他们去山上取样山泉水,其他人就去各家各户的水井取样。
山路崎岖,但对于祁司远这种有专门训练的军人小菜一碟。
可路瑶就不一样了,虽然法医爬上爬下很正常,她在德国也做过专门的体能课程,但遇上发烧状态,任谁也不会多好受。
“来,小心。”
经过一个陡坡,祁司远朝她伸出手。
路瑶借力上去,刚要松开,就发现手掌已经被男人抓了个老紧。
祁司远道:“你现在状态不好,我拉着你上去吧,不然迟早出事。”
“好吧。”
她大口喘着气,这样的提议没法拒绝。
之后的十几分钟,两个人就这样拉着手一前一后的到了山腰。
“有水声。”
路瑶闭眼听了会,反拽着祁司远顺着一条路过去了。
这条路上的植物多了些,不少的叶片带着锯齿,祁司远过去时,被割了两下。
他看了眼路瑶雪白的手臂,拉她在一条稍微宽敞的小道上坐下:“我去取水,你在这等我吧。”
路瑶要真这么往前走,回来时估计身上都有不少血痕。
“好,那你小心一点。”
路瑶不是个身体不舒服还要逞强的人,她点点头,在心里对着祁司远道了谢。
祁司远应了声,转头离开去取样。
水源就在不远处,这一趟的来回也就十分钟。
祁司远取水的瓶子护在了怀里,那些个叶片刺刺挠挠的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透过树影,他看到了路瑶的身影。
突然的,那边传来一声惊叫。
他连忙跨步过去,却看见路瑶惊恐的往这边直冲。
大抵是没太在意,她不小心踩上了一块满是青藓的山石,祁司远想要提醒,但已经来不及。
路瑶被绊倒,身体失去重心的往一侧倒去。
旁边是一个高耸的山坡,祁司远扑上去抱住女孩。
视线里是天旋地转,两人一同滚了下去。
世界陷入一片长久的黑暗。
第29章
十分钟前。
路瑶在小道上凸起的山石上坐下,等着祁司远取样回来。
山上的温度有些凉,能让她发烫的脑袋稍微清醒。
鼻腔里渐渐也开始堵塞,周围植物清香已经闻不到。
她隐隐有点头晕。
一摸脑袋,好像更烫了。
闭着眼昏昏沉沉中,路瑶听到了树枝被踩碎的声音,不远处,是祁司远顺着山路回来了。
她站起身,腿软的一个趔趄就栽到在地,有个黑影在那一瞬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条蛇。
“啊!”
她惊叫,用不知从哪得来的力气站起来,踉跄着往前面的山路上跑。
蛇这种滑腻的东西,她怕的要命。
路瑶看到了祁司远,她刚想叫他,就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
耳边只有失重的风声。
最后那一刻,她看到祁司远因担心她扭曲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把自己护在了怀里。
路瑶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
旁边是雪白的墙壁,和一边蓝色的隔断帘。
她有点说不出话,因为身上的骨头仿佛被拆开,痛的她要流出眼泪。
“同志,你醒了?”
一名护士从帘后走出,赶忙叫来一声过来检查。
路瑶这才知道,因为他们上山一下午都没有回来,一起在王家村的同事们觉得不太对劲,就到山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祁司远,和发烧快失去意识的路瑶。
“现在已经退烧了,你身上要是觉得哪里痛或者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
“这两天你还是住院观察情况,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病床前,医生记录完病历对着路瑶询问道。
路瑶放下刚刚举起的手,问道:“还有一个和我一起送过来的男同志怎么样了?”
医生关上病历本想了想:“你说祁首长吧?他可能比你严重些,右手脱臼了,身上都是撞出来的伤,但问题不大,多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那我能去看看他吗?”
路瑶是在护士的搀扶下去了隔壁祁司远的病房。
病房里,男人凭着良好的身体体质早就醒了,现在正闹着要去看路瑶。
才进门,女孩就听到男人不满道;“我是手脱臼,又不是腿骨折,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她?”
“祁哥,我都和你说了,路同志真的没事,你把她护着,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完全没事。”
宋征北一阵无语,都是当首长的人了,祁司远一遇上路瑶的事就找不着北。
病人完全不为所动:“不行,我不放心,她还发着烧,万一……”
“我没事。”
看到男人要下床,路瑶赶紧从门口进来。
确实如医生所说,祁司远因为脱臼,现在右手已经被绷带缠起打上了石膏。
也是石膏的缘故,他的上半身裸着。
路瑶注意到他胸口上那道刺眼的弹痕,想到宋征北之前说的话。
那位置很惊险,再偏个几毫米可能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宋征北很有眼识的带着护士出去,给他们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路瑶扶着病床的栏杆坐到一边的凳子上问:“疼吗?”
祁司远摇摇头,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