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李文忠就一个初中毕业的包工头,当时国内建筑行业兴起,他运气又比较好,手里有一大批工人,也不知道听谁说,清水湾那块地皮以后要赚大钱,于是就到处借钱,把那块地皮买了下来,准备融资建度假别墅。”
为此,他还把自己远在桐城,并且刚失业的哥哥喊过去帮忙。
却没想到,四个人全没了。
慕瓷怔了下,蹙眉,“可李姗姗不是说,他爸去找李文忠,是去拉货吗?”
“是以拉货的名义过去。”
霍行涧四平八稳的解释,“李文忠不想太招摇,怕自己的亲戚朋友问自己借钱,于是就一直说自己在外面只是个小小的包工头,所以这件事,不止李姗姗不知道,李爷爷也毫不知情。”
慕瓷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内情在这里。
她看着手里的照片,“这些资料,你什么时候查的?”
“早上跟李姗姗见面后,我让人去查了。”
霍行涧目光顿了片刻,下巴点了点慕瓷手里自己的手机,“你再往下翻。”
慕瓷下意识把图片滑了一下,是一段监控。
监控的画面,很明显是在清水湾。
一辆黑色的SUV跟一辆警车面对面擦肩而过,警车还打着双闪在鸣笛。
“看清楚驾驶室的人了吗?”霍行涧问。
慕瓷下意识把画面放大,可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她错愕不已,“赵阔?”
霍行涧嗯了一声,“赵阔是沈建成的左膀右臂,所以清水湾那块地皮发生的刑事案件,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而且这个人,很显然就是沈建成。
慕瓷攥着手机的指节绷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建成没能拿到清水湾的楼盘,于是找自己的人对李文忠动手,导致这块地皮延迟了四年,最后却还是辗转落到了他手里。”
她猛的抬头,“难道四年前,沈建成就已经知道清水湾要被开发成景区了?”
霍行涧挑眉,给了慕瓷一个了然的眼神。
“果然。”
慕瓷的脸色逐渐冷下来,“他能这么笃定的谋财害命,只能说明他后面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而是一群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扳倒沈建成会是一场硬仗。
她不能轻举妄动。
只能选合适的时机,然后两根拔起。
毕竟她父母的死,还有楚家,以及李姗姗的家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跟沈建成脱不了关系。
如果她能拿到这其中的相关证据,并且找到沈建成跟其余幕后之人,私相授受,彼此包庇受贿的证据,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只不过……
这条路或许会很漫长。
因为她之前也打过这类的官司,但是官场如战场,只要尝试过权利的滋味,就没有人甘愿从那个位置上下来。
霍行涧看着慕瓷白净的脸蛋,忽然弯腰把她直接抱过副驾驶,放在了自己腿上。
慕瓷蹙眉,“霍行涧,你……”
“让我抱一会儿。”
男人的嗓音响在她耳畔,“离那么远,说话听起来累。”
慕瓷,“……”
就驾驶室和副驾驶的距离,他竟然觉得累。
她蹙眉,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手机,“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东西吗?”
霍行涧挑眉,“你指的是什么?”
“我在国外这些年,你调查的关于沈建成的所有资料,”慕瓷睫毛颤了下,“你别告诉我,你手里所谓的证据,就只有一些项目合同和税务问题。”
刚才慕瓷看了霍行涧的手机,里面的资料跟她想的一样。
基本都不痛不痒。
霍行涧眯起眼睛,掌心扣住慕瓷的下颚。
“当然不止这些,”他勾唇,呼吸抵上她的耳朵,“慕程远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手里有你父亲出事前留的遗嘱吗?”
慕瓷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第311章 飙车
“很意外?”
霍行涧指腹轻轻碾着她的唇,唇角笑意弥漫。
慕瓷怔了下,记忆回笼,慕程远的确跟她说过遗嘱的事。
她抿唇,“你怎么拿到的?”
“之前沈家的律师,三年前退休遭到沈建成针对,作为交换,我送他去了国外,并且帮他拿到了绿卡,他就把遗嘱给了我。”
慕瓷蹙眉,“沈家的律师?”
按理说,沈建成既然已经霸占了沈家,那就是有遗嘱的。
哪怕这份遗嘱是假的。
霍行涧看出来了她眼神里的疑问,“你父亲出事之前,立过一份遗嘱,只不过那份遗嘱他刚签完字,还没等到生效,就出了事。”
“沈建成手里拿份,是假的。”
窗外寒风阵阵,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融进了霍行涧的声音里。
慕瓷抿唇,“如果遗嘱是假的,没理由这么多年发现不了。”
霍行涧碾着她唇瓣的手顿住,扣着她的下巴笑,“宝贝儿,你当了这么多年律师,难道没有见过,签字是真的,遗嘱是假的情况慕?”
签字是真的,遗嘱却是假的。
慕瓷呼吸骤紧,“你的意思,是我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假遗嘱上签了字。”
霍行涧嗯了一声,“先签字,后打印遗嘱,是最简单的办法。”
慕瓷手本能攥紧了男人的衣角,心跳有些快。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当时的条件和设备,跟现在完全不同,伪造一份遗嘱,并且顺利继承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份遗嘱,沈建成知道吗?”
“知道。”
霍行涧的嗓音四平八稳,“只不过他以为这份遗嘱,已经被毁掉了。”
慕瓷一愣,不解的看着霍行涧。
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细腰,“当年那名律师为了明哲保身,伪造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遗嘱,并且当着沈建成的面毁掉了。”
他说的平缓,两个人呼吸交缠,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下巴。
慕瓷抿唇,“伪造的遗嘱,沈建成难道看不出来吗?”
以沈建成的城府,肯定是会怀疑的。
霍行涧嗤,“慕律师,你知道二十五年前,能被四大事务所,以年薪九位数聘请的律师,有多大的含金量吗?”
慕瓷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一个只听过名字的律师。
二十五年前,又是国内最有名的律师。
伪造一份遗嘱,沈建成看不出来,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
沉浸在猎物得手喜悦中的猎人,最关注的事,是尽快把猎物吃掉,而不是关注让猎物掉入陷阱的陷阱,是否牢固。
“你知道沈建成手里那份假遗嘱的时间吗?”
“在真遗嘱之后。”
霍行涧摘掉眼镜丢进副驾驶的座椅,随后手顺着她的衣摆滑了进去,“所以就算你把真遗嘱公开,也很难让沈建成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杀人,伪造遗嘱,陷害别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死罪。
伪造遗嘱是最轻的。
慕瓷当然知道,霍行涧之所以迟迟不把遗嘱公布出来,只是因为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细腰,缓缓往上。
慕瓷瞳孔紧缩,下意识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霍行涧,这是在车里。”
霍行涧嗯了一声,“外面雨这么大,没人看见。”
而且车装的是防窥玻璃。
慕瓷蹙眉,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拽出来。
“霍行涧,我忽然觉得烟花根本就是幌子,”她蹙眉,气鼓鼓的看着他,“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看烟花才去观景台,你就是为了……”
单纯的色欲熏心。
霍行涧轻笑一声,抓住她的手束缚在身后,“阿瓷,我是正常男人。”
他俯身,轻咬她的唇瓣,“你吃药的时候,哪次我没给你?嗯?”
那语调,带着诱哄的味道。
车窗外雨声噼里啪啦,车内却是一片旖旎。
慕瓷被男人抱放在腿上,身形微微后仰,她的后腰装在了方向盘上,不小心摁到了喇叭,短促的喇叭声刺激着霍行涧的神经。
他低头,亲吻她的眉眼。
慕瓷却十分不安。
她看着窗外,雨水在玻璃上像是水阀倒灌,隔着一扇窗户,她似乎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她短促尖叫了一声,第一时间钻进了霍行涧的怀里。
霍行涧怔了下,“怎么了?”
慕瓷害怕的不敢抬头,“外面有人。”
霍行涧下意识看向窗外,隔着泼墨似的雨水,他只看到了空旷的街道。
他打开车窗,一阵风猛的刮进来,卷着冷雨。
窗外,一片安静。
霍行涧一只手抱着慕瓷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抵在她的背上,“外面没有人,你看错了。”
慕瓷壮着胆子,把脑袋露出来,看向窗外。
静悄悄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霍行涧重新把车窗关上,“很晚了,我们先回去。”
他拿起眼镜戴上,随后把慕瓷抱回到了副驾驶,然后帮她系安全带。
车辆发动后,慕瓷攥着安全带,紧张的看窗外。
隔着雨幕,她依稀可以看到窗外。
一切正常。
慕瓷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无法确定她刚才看到的,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窗外。
车辆开出去许久,期间路过一个红绿灯。
霍行涧减速通行的瞬间,一辆黑色的奔驰径直闯红灯冲了过来。
速度很快,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几乎是凭着之前赛车的本能,霍行涧踩下了油门。
黑色奔驰的车头几乎是跟霍行涧的车尾擦肩而过,但是却很快追了上来。
慕瓷发现了异常,她紧张的抓着安全带,看向不清晰的后视镜。
后视镜里,黑色奔驰快速调转车头,穷水不舍。
慕瓷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