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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刚转身，身后的喷泉突然升高。喷泉秀正式开始了。
　　背景音乐是一首很舒缓的钢琴曲，可这水柱却有力奔涌着，激昂到像个战士。
　　加上交织其中的灯光，层层递进，仿佛在诉说一个动人的故事。
　　纪晚言看呆了。
　　顾清禹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喷泉，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纪晚言看得入迷，整个人笼罩在喷泉的色彩下，眼神显得愈发亮。
　　明明只是个摆造型的音乐喷泉，她那虔诚的态度，仿佛在面对什么隆重的东西。
　　看着看着，顾清禹嘴角弯了弯。
　　下一秒，喷泉换了首激昂的音乐。
　　纪晚言突然扭头看过来。
　　顾清禹的眼神没来得及收回，一抬头，两人撞上。
　　他轻轻挑了下眉。
　　纪晚言那古灵精怪的眼神，一看就没好事。
　　顾清禹下意识往后退。
　　还是被她抓住。
　　她拉着他的手腕，“学长，我们一起跳支舞吧。”
　　是很真诚的邀请。
　　和前两次逢场作戏或有目的的双人舞不一样。
　　鬼使神差的，顾清禹竟然没有拒绝。
　　“你只要一听到音乐，都会下意识地想要跳舞吗？”顾清禹问。
　　她的手又小又软，被他握着，像是能将她整个人都牢牢抓住。
　　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仲冬和时辰海对纪晚言的评价。
　　身娇体软，通体雪白。
　　说是仙女也不为过。
　　顾清禹确实亲身体会到了。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跳舞的，得看气氛，也得看身边人。”
　　纪晚言看向自己抬起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轻轻一勾。
　　变成她握住顾清禹，占据了主导地位。
　　纪晚言的脚踝还没好，肯定是不能跳舞的。
　　索性她身体轻，垫着脚，只有一只脚着地，借着顾清禹的力，也能跳起来。
　　身后的音乐喷泉还在继续，变了新的花样。
　　前边的纪晚言像只蝴蝶，美得不可方物，仿佛能点亮这个黑夜。
　　转了个圈后，纪晚言停下来，看着顾清禹笑，“学长，没想到那么多年没见，你带舞的能力还是那么强，你看，在你的指导下，我用一只脚也能跳舞。”
　　顾清禹紧紧抓住她的手，防止她站不稳摔下去，“是你自己的功劳，和我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纪晚言一脸认真，“当年我胆怯弱小又无助，在那么多厉害的学长学姐面前，根本没勇气上台，是你鼓励指导我，才有了我的第一次。”
　　“都过去了，不必再提。”顾清禹的手放下，明显不想聊这个。
　　但纪晚言却不依不饶，接着问，“学长，你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跳舞了？”
　　明明也是有天赋的人，中途停止，实在可惜。
　　纪晚言想知道答案。
　　不光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
　　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需要了解顾清禹的内心，才能真的拿下他。
　　放在平常，这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顾清禹的眼睛。
　　可是今天，或许因为心里真的有事，他情绪不太好，没想那么多。
　　“我不是一个能坚持的人，更没有条件去坚持，我要名要利要钱，而且得快速得到，跳舞这种需要付出很多时间成本的事，不适合我。”
　　顾清禹说得冷静又冷漠，带着股决绝的狠劲。
　　纪晚言心里咯噔一声，“你……是这种人吗？”
　　刚刚明明说的都是骗人的话，此刻却妄想得到几句真心。
　　顾清禹笑得放荡，朝她这边走了两步，揽过她的腰，“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评价不就如此吗。”
　　是，聪明的脑子，冷厉的性格，杀人不见血，情人遍地。
　　这就是纪晚言听到的评价。
　　“你没有心。”她钝钝地说出这四个字。
　　“所以我不适合做一个舞者，”顾清禹突然放手，“走吧，回家。”
　　持续半小时的音乐喷泉秀正好落幕。
　　两人刚转身，身后的喷泉落下，音乐戛然而止，四周恢复了黑暗。
　　回到车上，顾清禹的太阳穴还在突突疼着。
　　状态依旧不太好。
　　从这里去纪晚言的东林小区需要横跨整个龙城，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
　　如果走一个来回，顾清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住。
　　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是……
　　想了想，他发动车子。
　　刚走出一条街，纪晚言就发现了，这依旧不是回她家的路。
　　“你不送我回家吗？我们要去哪？”
　　“去我家。”
　　……
　　不是温泉酒店，是顾清禹正儿八经的家。
　　往东郊又走了十多分钟，车子在一片庄园似的地方停下来。
　　“到了，下车。”顾清禹先下去，去开了门。
　　纪晚言一瘸一拐地跟上，从那扇大门进入后，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简直不能用简单的“庄园”来形容，分明就是独占了整个山头。
　　前边两栋小楼古朴高贵，脚下的每一条路都铺着青石板，周围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各种花卉。
　　即便是在晚上，看起来也像个世外桃源。
　　更过分的是，前庭院里就有个喷泉。
　　怪不得刚刚他对公园里的音乐喷泉毫无兴趣，每天在家门口都能见到，当然腻了。
　　这家伙……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究竟多有钱？
　　纪晚言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顾清禹。
　　“进来啊，愣着干嘛？”
　　顾清禹先进了门，扭头问纪晚言。
　　纪晚言定了定神，朝他伸手，可怜兮兮地说，“脚疼，走不动，学长能不能抱我。”
　　当然不能。
　　顾清禹大步进屋，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拐杖，往后一扬手扔过去，“自己进来。”
　　行吧，冷漠的家伙。
　　高挑的落地窗下，室内的一切装潢都古朴又华丽。
　　就连纪晚言手里的这根拐杖，摸起来都像是不便宜的木材做的。
　　甚至它可能都不是一根拐杖，明明是一件雕刻精妙的设计品。
　　说不定是从某个拍卖会上花大价钱拍下来的。
　　“没想到……你家竟然是这种风格。”
　　纪晚言进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把头扬起来也看不清天花板，只隐约觉得那巨大的水晶吊灯很是刺眼。
　　“看来你对我确实有很多误会。”
　　顾清禹接了杯水递给她。
　　不会误会，是不了解。
　　两人不过是普通高中学长学妹的关系，当年就没有互相了解过，现在自然更不可能了解。
　　说起来，纪晚言觉得有些心酸。
　　“这里出去没有车，我明早要早点出门，如果你不想自己在这待一天，明天早点起，我送你出去。”
　　顾清禹说着便上了楼。
　　“学长，”纪晚言站起来叫住他，“我刚刚突然想到，时辰海是在仲冬的撺掇下才想买下幽兰剧团，他度假村加舞台的想法，会不会是仲冬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