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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白母的呵斥后，白燕之的身上一僵。
他可以不理会江妙妙，但是，不能不顾白母。
白母的高跟鞋声在地板上响起，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
白燕之攥紧拳头，僵硬地回头，视线撞进白母愤怒的眼眸中。
白母双手抱着胸，“白燕之，我刚才看中的那套婚纱说让妙妙再试一次看看，这妙妙还没试完呢，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干什么去？”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不知不觉中，竟在白家老宅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为何，白燕之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烦乱，强装镇定，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尽可能平静。
“妈，我累了，想先回家休息，婚纱的事不着急，你直接陪她慢慢试就行了。”
白母冷哼一声，“每次你过生日，妈留你过夜，你非要回家，我真是搞不懂，家人都在老宅，如今你还有了未婚妻，家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勾你的魂？”
听到白母含讥带贬的话后，白燕之怔愣了好久。
他微微张开嘴，眼中闪着不可置信。
她怎么能当着江妙妙这个外人的面，暗戳戳地提起他心中的隐秘事。
白燕之低着头，眼中看不清情绪。
敲打完白燕之后，白母转向江妙妙，她高高地扬起下巴，斜视着扫了一眼她破了皮的手，完全没把她的伤放在眼里。
“你也是个不争气的，连未婚夫的心都留不住，还怎么进我白家的门？”
面对白母的轻视，江妙妙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恼怒，她的脸上始终温柔和煦，仿佛有一张面具挂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真实面目掩盖起来。
她用着好听的音调，甜甜地开口：“妈妈，是我没用，以后我会加倍对燕之好的。”
闻言，白母心花怒放，不过她依旧没正眼看江妙妙。
她一步一步走到白燕之面前，轻轻拍了拍白燕之的肩膀，“好儿子，听妈的话……”
然后，白母随手指了指地上的江妙妙，“结婚的话，就要找这种老实听话、没脾气的女人，起码不会拖你后腿。”
白母话语中的轻视显而易见，不过，江妙妙的脾气是真的好，她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淡淡的笑。
白燕之不经意瞥见了江妙妙的笑颜，他眼中的不耐烦与厌恶更盛。
白母自然发现了白燕之的异样，她脸上依旧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儿子，找女人不一定非得要喜欢的，最重要的是找个合适的，至于那些不合适的人，就不要总惦记了。”
当白母的手接触到白燕之的皮肤时，他浑身直颤。
他的思绪被拉回那一日，在白父的遗照前，他和白母对峙了一整天。
那天之后，他和林淑欣之间再无可能。
不知何时，白母抓住了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尖锐的刺痛令白燕之清醒过来。
白母一步步凑近白燕之的耳边，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妈养了你二十几年，难道你真要为了那个女人，连妈都不要了吗？”
站在走廊的白燕之，全身僵硬到仿佛石化，半点动弹不得。
腕表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白燕之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他做出的选择。
白母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得意，她朝江妙妙勾了勾纤细的手指，仿佛唤宠物一般。
“大少爷累了，你去扶他休息。”
白燕之眼神空洞，就这样任由江妙妙扶着自己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衣服扔了满地，试衣间里的那件还沾了血。
白母径直走过去，将那件染血的婚服剪碎，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甩了甩手，“衣服脏了，不适合你的东西，就该直接丢了，不仅东西如此，人也是一样。”
白燕之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他的眼睛没有看向垃圾桶里的衣服，反而透过窗户，看向更遥远的远方。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为何，今夜的指针，仿佛是来自阴间的催命曲，一下一下地跳在白燕之的心上，指针每跳一下，他的心就揪痛一次。
连白母和江妙妙离去时跟他打招呼，白燕之都没有听见。
白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她没注意到，白燕之的目光正在死死盯着墙上跳动的钟表。
啪！指针跳过十二，零点了，疲惫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来了。
突然，白燕之的心脏剧痛，碎裂声回荡在他的脑海。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恍惚间，眼前出现林淑欣消失的画面。
再也忍不住，他朝门外跑去。
“淑欣！别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