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的遗憾。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又怎么能再次放弃。
唐淑兰眼神坚定:“现在祖国正是用人之际,从我成为一名科研人员起,我就做好舍小家为大家的准备了!”
顿了顿,她语调降了下去:“旭升是军人,也会体谅我的。”
主任见她一副非去不可的模样,便将申请书递给给她。
“我知道拦不住你的驴脾气,可毕竟们刚新婚,等过完这个月,我再帮你把申请书交上去。”
唐淑兰欲言又止。
她其实想尽快离开,可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只好点头:“谢谢主任。”
签完申请书后,唐淑兰便回研究室整理数据。
但没多久,她便觉得浑身发凉,连带着脸色都苍白了些。
同事好心劝道:“最近天变化的快,你别是感冒了,去医院看看吧。”
唐淑兰本想撑一撑,可冷汗很快把实验服浸湿了,她也只好请假去了军医院。
注射室外。
唐淑兰坐在椅子上等着护士叫自己,转头间,竟然看见严旭升和一个女人站在楼梯口。
女子被严旭升高大的身躯挡着,唐淑兰看不到她的脸。
只见严旭升将一沓钱和粮票塞到女人手里,冷毅的脸上满是温柔。
“我之前说过要一辈子好好照顾你,就算我结婚了,我也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听到这话,唐淑兰呼吸一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见女人惹人怜惜的低泣。
“旭升,如果我两年前能勇敢一点,我就不会被爹妈嫁给别人,我们也不会分开。”
“现在你已经成家,我又离了婚,我们还是少些来往吧,免得嫂子知道,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然而,严旭升声音带着笃定的安抚:“放心,淑兰不会知道的。”
这一瞬,唐淑兰只觉心坠入了冰窖。
那个女人是陆秋芬!
严旭升竟然在和自己结婚第二天就跟陆秋芬见面。
所以说,他一直都背着自己偷偷照顾着陆秋芬。
而自己上辈子被瞒了整整五十年!
心脏持续的钝痛让唐淑兰脸上血色尽褪。
严旭升目送陆秋芬离开后,转身就要回军区。
却正好撞上唐淑兰的视线,他登时僵在原地。
只一眼,唐淑兰就清楚看见男人眼里闪过的慌乱。
严旭升稳住呼吸,一脸关切地走上前:“淑兰,你怎么在这儿?”
唐淑兰竭力敛去眼中苦涩:“有点感冒,过来打针。”
顿了顿,她装作不经意发问:“刚刚跟你说话的女同志是谁?”
“……一个同村朋友,恰巧碰上了。”严旭升笑着回应。
悲凉攀上唐淑兰的心,她只觉荒唐又讽刺。
所有人都觉得严旭升是个耿直坦诚的人,她也这么认为。
可这一辈子,她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见唐淑兰一言不发,严旭升心里略过丝莫名的沉闷。
他正想再解释几句,护士从注射室里探出身:“唐淑兰,到你了!”
唐淑兰起身进去,严旭升下意识跟上:“我陪你。”
护士打趣:“果然是新婚燕尔,一刻都不能让媳妇不在眼皮子底下。”
严旭升笑了笑,忍不住去牵唐淑兰的手。
没想到唐淑兰直接躲开了。
他顿时怔住,愕然看着她淡淡的侧脸:“淑兰……”
“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能行。”唐淑兰看也不看他。
严旭升总觉得哪儿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攥了下拳,朝护士道:“她怕疼,你下针轻点儿。”
说完,又轻声嘱咐严旭升:“那你记得好好休息,我会早点回去陪你。”
唐淑兰转头看着严旭升远去的背影,眼眶渐红。
他已经骗了自己一辈子。
这辈子她都亲眼看到他和陆秋芬的纠缠了,难道他还想继续骗下去吗?
护士没有看懂唐淑兰眼里的沉重,只当她是舍不得。
“别舍不得了,你们才刚刚结婚,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着呢。”
是啊。
时间还长。
但她跟严旭升的婚姻,长不了。
第3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唐淑兰又打了两天针,病才好全。
等回到单位,却发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糖水罐头和麦乳精。
还都是没开封的。
唐淑兰一脸疑惑地看向其他同事:“这是谁放的?”
同事们对视几眼后,纷纷解释。
“你这两天请假所以不知道,前天严团长推荐了个叫陆秋芬的同乡去了数据部,虽然和我们专业不对口,但整理数据没问题。”
“陆秋芬大概是觉得你和严团长是两口子,所以想买点东西感谢你,一大早就给放你桌上了。”
“但不是我说,陆秋芬干活实在太不严谨了,我昨天让她整理数据报表,但搞得一塌糊涂,结果还是得我自己来。”
听着同事们七嘴八舌的抱怨,唐淑兰的心动荡起来。
上辈子严旭升把陆秋芬藏了一辈子,怎么这辈子直接把人放到自己的眼皮子下?
唐淑兰也没有要陆秋芬送的东西,直接让同事送去数据部还给她了。
傍晚。
唐淑兰下班回了家,严旭升还没下训。
她便准备换身衣服去做饭。
就在她打开衣柜拿衣服时,手镯勾住了严旭升一件旧衣。
伴着旧衣的落地,一个大红色绒盒从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唐淑兰捡起打开,眸光一震。
是一枚金戒指。
她记得,这是上辈子严旭升在和自己结婚第十年是送给她的。
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被发现后的无可奈何。
就像现在一样,上辈子唐淑兰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枚戒指。
那天恰好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那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笑的像个小女孩:“这是准备送我的礼物吗?”
眼看自己试戴一下,结果十根指头没有一根能戴上。
严旭升的解释是:“我忘了你手指的尺寸了,将就收着吧。”
想到这些,唐淑兰委屈的红了眼。
其实当时她很想哭。
可她没有,她甚至没有多问,只是和严旭升一样,蒙住头不看不听,囫囵的过日子。
伴着下训的哨声,天也摸了黑。
严旭升回到家。
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和那忙着盛饭的身影让他感受到特别的温馨和安心。
他也不顾一身汗,孩子似的把唐淑兰抱了个满怀。
“以前没觉得那些兵崽子说结婚好,现在才知道一回家就能看见媳妇的滋味,比红烧肉还香!”
男人炙热的气息洒在唐淑兰的耳尖上,亲昵温柔。
但她头也不回地挣开:“去洗洗手吃饭。”
严旭升被唐淑兰骤然的冷淡弄得一头雾水。
不是说新婚燕尔吗?
而且结婚前她还总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怎么这两天跟变了个人一样。
严旭升心中升起抹烦乱。
可他也只当唐淑兰心情不好,应了声便去卫生间洗手。
只是没几秒,唐淑兰便见严旭升突然从冲进房间。
听见里头翻箱倒柜的声音,她面不改色地吃着饭。
“淑兰!”
严旭升走出来,刚才还缱绻的语气多了分质问:“你洗了我那件旧衣服,里头的东西呢?你放哪儿了?”
唐淑兰攥紧筷子:“你是说那枚戒指吗?我看没有一个手指能戴上,留着也没用就给扔到窗外去了。”
气氛死寂了瞬后,她的双手突然被严旭升紧紧攥住。
‘咵擦!’
伴着饭碗的破碎声,男人红着眼朝她嘶吼:“唐淑兰,你知不知道那枚戒指对我有多重要?你竟然把它扔了!”
四目相对,唐淑兰静静承受着对方两辈子以来对她的第一次怒火。
那枚戒指对严旭升来说是珍宝,但对她是一把嘲笑自己痴心错付的利刃。
上辈子的每一天都把她的心搅的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