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赫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开口:“你心底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贺知琳不解皱眉:“你说什么?”
孟延赫沉默片刻,唇角勾起一抹讽笑:“贺知琳,有时候你还比不上你女儿,至少你女儿敢说出口她就是喜欢黎川,你却不敢。”
贺知琳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又黑又冷:“你瞎说些什么?”
“你少用你的肮脏心思胡乱揣测,我和黎老师清清白白。”
孟延赫听着,只觉可笑。
他们若是清白,前世怎么会纠缠了三十年?
他们若是清白,前世黎川怎么就为了她一直未娶?
他们若是清白,前世怎么他一病,贺知琳就迫不及待要和黎川结婚?
可这些质问,孟延赫今生无从问起,此刻的贺知琳也给不了他答案。
所以孟延赫泄了气,只点头:“那就当是我胡说吧。”
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
他已经不想再过多关注了。
……
离开当天,是很普通的一天。
孟延赫照例打理好家里的一切,然后和贺知琳一起将孟瑶送去幼儿园。
在孩子踏入幼儿园时,孟延赫朝那小小的身影喊:“瑶瑶,跟爸爸再见!”
可一心扑向黎川怀抱的孟瑶,连头也没回。
孟延赫笑了笑,却再也没说什么,和贺知琳在幼儿园门口分开时。
孟延赫同样喊住了准备迈步走向部队方向的女人:“贺知琳。”
贺知琳一身军装,回头看他:“怎么了?”
她清冷的脸庞在朝阳下,渡上一层金光。
孟延赫将这张爱了两辈子的脸,最后一次认认真真端详了一遍。
许久后,他勾起唇角,朝她挥手。
“贺知琳,再见。”
闻言,贺知琳狐疑看他一眼,却还是因为归队时间紧迫,点了个头直接转身就走。
孟延赫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远方,自此她也将彻底消失在他的人生里。
她不会知道,这是他在跟她道别。
随后,他踏步回家拿上行李。
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孟延赫看着这生活了六年的家,心里升起感慨。
这屋里的一桌一椅,都是他亲手置办。
刚住进这个家时,他眼里心里都是对幸福婚姻的期待。
可谁能料到,这个家却困住了他前世一生,还好今生他已经离婚了。
孟延赫想,此刻离婚档案大概已经交到贺知琳手里了吧。
她们之间,总算结束的毫无牵绊。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孟同志,该走了!”
“来了!”孟延赫应了声,而后,他哐当将院门合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贺家。
坐上研究所派来接他的专车后,他跟随者同事们的步伐,一同踏上了去往沪市的火车。
他孟延赫此生,将投身医疗研究,为国为民全力贡献。
至于贺家这对母女,这狼狈的情感,他一个也不要了!
余生,只为国。
第9章
与此同时,凛北军区旅长办。
“贺旅长,有你的信件。”
政委敲了敲门,将一个黄封皮的信封交到贺知琳手上。
她打开来,震惊得瞳孔紧缩。
这是——孟延赫给她的强制离婚书。
贺知琳手指捏紧这封强制离婚书,手用力的攥在一起,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知道这段时间,孟延赫不再像从前一样,事事都围着她和女儿转,态度也冷淡了很多。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孟延赫是要和她离婚?
两人结婚已经六年了,孩子也五岁了,他竟然舍得抛下这一切和自己离婚?
贺知琳感觉自己的胸腔像被堵住一样,她看着这封强制离婚书,双眸猩红,最终指骨作响,将离婚书狠狠揉碎。
……
开往沪市的火车上。
绿皮火车晃晃悠悠,车厢里各路人马鱼龙混杂。
四周有些嘈杂,还弥漫着一股难闻却又不知道从何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汗臭味,搅得孟延赫脑仁有些疼。5
他太阳穴突了几下,有些睡不着了。
再看对面的王院士和两个师弟都已经睡着,孟延赫因此小心翼翼走出来。
他想去火车车厢中间位置,透透气。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正在抽烟。
她低着头,狠狠抽了一口,然后吐出一阵白雾,空气比车厢中更难闻了,孟延赫下意思皱起眉头。
这时候,女人也注意到了这里闯进了人。
她摁熄了香烟,锐利的目光看过来。
孟延赫这才看到她的脸,年轻而美丽。
但女人的那一双眼,深邃如寒潭,让人望而却之。
就这短暂的一眼过后,突然,孟延赫听到车厢广播里传来声音。
“各位乘客,现在有突发情况,9车厢中部,一位乘客突然突然发病,陷入昏厥,现在广播寻医,若车厢中有医护人员,恳请立刻前往救人。”
孟延赫听到,心中揪起。
他学了好几年的医,虽然目前没有从事医生而是医学研究,但是治病救人,像是被刻在了骨子里。
因此,孟延赫没有半分迟疑,立刻转身往9车厢跑去。
而正在抽烟的女人听到广播,也赶紧掐灭了香烟,步履匆忙,跟着往9车厢走去。
一路上站票的人太多,通通都挤在过道里,因此孟延赫只能很艰难地挤过去,这才终于到达。
这时,听到女乘务大声喊道:“有医生吗?有医生吗?”
孟延赫开口:“我不是医生,不过我从事医学研究,能做简单的急救措施。”
这时,身后女人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是医生。”
话音落下,女乘务员那双急切的眸眼突然泛起激动的光。
他忙朝两人招手,孟延赫和身后的女人视线撞上,接着快步往前走去。
……
军区大院,幼儿园门口。
贺知琳看着蹦蹦跳跳跑过来的孩子,脸上的阴霾丝毫没有消散。
孟瑶高兴地喊着“妈妈”,冲过来扑进她的怀里。
贺知琳也一把将孟瑶抱了起来,想说什么,喉咙有些涩,又没说。
还是孟瑶自言自语:“我想吃爸爸做的糖醋排骨了,妈妈,今天让爸爸给我烧排骨吃好不好?”
第10章
9号车厢里。
孟延赫和女人一齐蹲在了晕倒的大婶身前。
贺知琳抬起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一头利落短发,五官英朗,古铜色的皮肤,目光明澈。
他连忙询问起四周乘客原因:“毫无预兆地昏厥吗?”
旁边有个急得快哭出声的女人,正是大婶的女儿,她连忙回答:“我妈先是说心口疼,然后就慢慢昏倒了。”
女人低下身去看了一眼情况,简单判断,应该是心梗亦或者突发性的心脏病,有些棘手。
只因为心脏疾病发病太快,抢救不过来,往往几分钟十几分钟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孟延赫看着她神情不佳,于是问道:“什么情况?”
孟延赫听完,犹记得王院士的包里,携带了治疗突发心脏病的药,孟延赫于是当机立断将情况告知。
乘务员也是立刻就去找了王教授,接着,女人便开始给大婶做起心肺复苏来。
这需要速度和力气,一下一下,按压着大婶的胸腔,直到没有力气。
孟延赫接替过来,不过他平时实操比较少,力气没有她那么持久,很快便没了力气。
女人又补上。
两人就这样一直轮换交替,直到乘务员从王院士那里取来了救心丸,喂大婶服下。3
没多久,火车靠站,乘务人员将大婶送到下火车,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
到这里,孟延赫终于松了口气,额头上覆了满满一层汗珠。
两人的目光再次撞上。
为着刚刚,两人一同努力救人的情谊,孟延赫主动朝她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孟延赫。”
女人也弯唇,握住了他的指尖,很快松开。
“我是顾馨恬。”
短暂的介绍后,孟延赫起身往自己的车厢走去。
而女人则看着孟延赫挺拔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愣神。
孟延赫回到座位上,王院士赶紧来问情况。
孟延赫也是一一回答。
当听到孟延赫说“已经被送往就近医院了”,王院士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称赞了孟延赫:“延赫,做得好极了。”
毕竟从事医疗行业,治病救人,应当是每个医者心中的热忱。
贺知琳抱着孟瑶回到了家里。
夜幕慢慢降临。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孟延赫只是带走了自己的一点衣服,可这个家,却莫名空荡了很久。
贺知琳走进厨房,却是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烟火气。
贺知琳走进客厅,平时,孟延赫喜欢坐在沙发上看书,现在幻影一闪而过,却什么都没有。
贺知琳最后走进卧室,犹记得孟延赫喜欢站在窗边梳头,也喜欢坐在窗边给孩子做手工玩具。
每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