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说话是因为创伤应激，却没想到真的能让他重新开口说话。
正想说什么，凌冽的风就吹过——
下一秒，剧烈的咳嗽就从赵宇乐口中传出，胸膛猛烈，脸霎时间变得潮红，窒息感涌了上来。
可他依旧仿佛着魔一般，一双眼睛直直望着极光，不肯收回。
我愣了一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哮喘发作，想赶紧到车上拿哮喘药。
赵颂却好像早有预料，迅速走近，从衣兜里侧拿出药剂，喷在了赵宇乐的口中。
“深呼吸……”他一把稳住赵宇乐的头防止挣扎，一边轻声提醒他平稳呼吸。
我和小凛站在面前，为他挡住冰原上凌冽的冷空气。
“冷空气刺激导致的哮喘发作。”我分神为紧张围上来的欧利维亚解释。
应该也有应激的成分，但我没有多说。
欧利维亚点点头，不仅主动挡住了风，还将手中热水递给赵宇乐。
赵宇乐接了，喝了一口，算是彻底缓了过来。
他呼吸已经平稳，除了耳边一点红，几乎看不出刚才喘息的模样。
小凛凑到他面前，有些新奇更多是开心地说：“乐乐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
他眼眸清澈毫无恶意，看得赵宇乐心中一暖，抿了抿唇，说：“谢谢，小凛。”
赵宇乐能恢复说话，是个好事情。
我看着围着赵宇乐蹦蹦跳跳的小凛，也笑得开怀。
她想到在车上，赵颂说，这次去看极光，也是想刺激一下赵宇乐。
因为当年赵宇乐的父母和弟弟，就是在看极光路上的一处宅院中发生了火灾，丧失了性命。
赵宇乐因为外出而逃过一劫。
极光一直是他心中一个坎，现在能看到，能过去，就能让他开口说话。
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正想着，我不自觉回头，想看赵颂在哪，却不期然跌进一双璀璨深邃的眼眸。
赵颂没带眼镜，一双眼眸带着摄人心魄的美丽，让我忍不住沉迷。
我怔了一瞬，刚想说什么，赵颂却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噤声，然后垂头看了眼手机。
正奇怪，下一秒，赵颂就抬眸看向我，笑容灿烂，眼眸诚挚。
“北京时间十二月二十五日零时零点零分，沈梦璃，生日快乐。”
漫天星光做他的陪衬，我从他眸中望见极光与雪山，和自己。
我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正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下意识拿起来看，是宁从闻。
第30章
我犹豫了一瞬，对赵颂抱歉地笑了笑，就转头接起了电话。
自从那一别，宁从闻也打过几次电话。
小凛已经知道宁从闻不会把他带走，所以对打电话并不害怕，只是话不多，总是草草结束。
我也很少与他聊天，总是打电话来说了几句就给小凛。
现在贸然打来，怕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宁从闻一声低沉的：“生日快乐，沈梦璃。”
他声音清醒，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背景甚至听得到医院的杂乱声。
我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他应该连轴转了许久，特意掐着时间打来的，甚至挂了电话可能还有手术或者会议。
心中不由得一颤。
远隔重洋，凌晨来电，只为一声“快乐”。
若是以前，我定会感动不能自已——毕竟以往那些年，宁从闻从未和我共用过一次生日。
现在却只剩平静，甚至现在还能分出心神荒谬地笑了。
原来宁从闻知道我的生日啊……
我仰头，压下自嘲的笑，话说出口却疏离而礼貌：“谢谢。麻烦你还记得。”
“不麻烦。”宁从闻几乎是急切地说。
他的愧疚和懊悔从未掩饰，对我和孩子的好也是。
给我一种他甚至不求能挽回万一，只想拼尽全力对我好点，再好点……最好补上之前的那些年的错觉。
我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没什么事就挂了。”
“等等，我……”对面似乎停顿了一下，“我给你——和小凛买了礼物，你们方便签收吗？”
“我们在度假，元旦后才回去。”我如实说。
说完便想挂了电话，却听宁从闻声音一抖：“我们很久没通电话，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他语气平淡，却让我听出一丝不易察觉地祈求。
我皱了皱眉头，早对他没有丝毫的想法：“你的事我并不感兴趣。”
怕他再次误会，我甚至又重申了一遍：“我们之间只有孩子，你关心他就好，不必操心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只有呼啸的风在耳边吹过。
正当我以为宁从闻不会再说话，要挂断时，却听一声轻轻的，称得上是颤抖的疑问。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我呼吸一滞，不知为何想到了赵颂。
烟火与极光下璀璨的眼眸，温热厚实的手掌，和现在静静站在不远处为我挡风的背影。
我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直接按掉了电话。
“极光要散了，我们该走了。”欧利维亚说。
我回神，仰头看着渐渐消散的极光，寂寥的夜色勾勒出远山的轮廓。
凛冽的风刮过，吹散心中沉闷。
不知为何，二十岁时父母发来的视频又浮现在脑海。
他们在极光下许愿，愿自己的女儿“有选择爱的自由，有拒绝爱的自由，永远洒脱，无悔。”
冰天雪地中，我的心思从未如此鲜明而清晰。
忍不住看着一旁的赵颂，心脏某块地方温暖而饱胀。
甚至小凛知道现在是我的生日，后悔我没有对着极光许愿时，我还有心情轻轻笑了笑。
“不用许愿，最重要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第31章
赵颂听见这话，不知为何心骤然一亮。
回到民宿，两个孩子已经睡下。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雷克雅未克的黑夜过去，白天悄然而至。
我看着两人凑在一起安熟的睡颜，笑得是释然又洒脱。
为两人拉了拉窗帘，转身出门，便陷入一个温暖的，柑橘味的胸膛。
赵颂眼眸温柔，一手握拳在我面前放开，一根紫色水晶项链就垂了下来。
我怔了一下，听见他悦耳的声音响起：“你的生日礼物。刚才没来得及给你。”
赵颂依旧没有戴眼镜，一双微微翘起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眼眸灼灼，仿若星光般璀璨夺目。
我一时晃了神——都不知道是因为紫水晶，还是因为赵颂。
那颗紫色水晶仿佛一颗最璀璨的乐乐，让我想到那天的烟火和今天的极光。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昂贵，正想拒绝。
赵颂主动开口：“不必觉得负担，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只想你开心快乐。”
我看着他舒朗的眉眼，心中一动，笑了笑：“好，那我收下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接。
可下一秒，伸手的动作一顿，想了什么，抿了抿唇，突然说：“你帮我戴上吧。”
赵颂愣住了。
他没想到沈梦璃会提这样的要求。
毕竟在两人间，总是他比较主动，沈梦璃一直彬彬有礼进退度。
甚至今天在极光下说的那些话，他甚至觉得会不会吓到了沈梦璃，一直犹豫着不敢要个回应。
现在主动让自己去帮忙带项链——是不是一个预告？
赵颂心中一颤，觉得自己或许很接近想要的答案。
看着沈梦璃将头发垂到一侧，微微俯下身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眸光暗了暗。
他抿唇，将那股激动按下，手稳得仿佛外科大夫上手术台，贴进一步，手绕到她颈后，为她扣上项链。
距离太近了。
赵颂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主动的人，一直想方设法地引诱沈梦璃来与自己有些旖旎接触，希望她喜欢自己。
可没想到，沈梦璃只流露出一丝靠近的意思，他的手就猛地颤了颤，快要招架不住。
赵颂目光是她白嫩的脖颈，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仿佛引诱人心的花香，让人忍不住沉迷。
这些种种，只在一瞬。
他脑中思想如何阴沉，手上动作还是利索，迅速为沈梦璃戴好了项链，后退了一步。
只是余光瞥见她也通红的耳尖。
动作一顿，忍不住笑：“你耳朵红了。”
我怔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