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跪倒在爹娘面前,哽咽道:“爹娘,我是真的很爱修麟哥哥,虽然皇上下旨让他迎娶我,但修麟哥哥竟然抗旨不尊。”
“我们又能如何!我们还能绑了她与你洞房花烛不成?”江崇山气得不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令洲将妹妹从地上扶起来,眸色幽深。
“不如去找三王爷的母妃吧。”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翌日,一家人去了龙华寺。
沈韶华得知江戴月有了身孕,眸间神色极为复杂。
这是她的长孙,本该开心的,可是一想起消失的宛若,心头还是一阵酸楚。
江黛月跪在地上,眼底里尽是哀求:“我已经被皇帝下旨赐给三王爷做侧妃了,那便唤您一声母妃。”
“母妃,现下眼看婚期临近,王爷还是萎靡不振,不愿娶我,抗旨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母妃能否去劝劝他。”
紧接着,江父江母也是一番恳求。
沈韶华眼睑低垂:“罢了罢了……他也该清醒清醒了……”
如今,是白宛若消失的第三十日,依然没有任何踪迹。
她就像她当初所承诺的那样,消失地彻彻底底。
皇上已经派人将城内城外,哪怕是小镇乡间都寻了个遍,可依然杳无音讯。
每一次睡去之后,他都会陷入让他心惊胆战的噩梦之中。
梦里,他还能再见到白宛若,可她看向他的眼神,比冰块还要冷。
任凭他哭喊丝毫,忏悔恳求,她始终无动于衷。
不管他如何追逐她的脚步,她永远都在离他咫尺之距,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的前方。
浑似一个巨大的迷宫,将他困死在原地。
他只能等着梦醒的那一刻。
可一睁开眼,回到现实世界,看到空空荡荡的寝宫,另一种痛苦又袭上心头。
对楚修麟而言,黑夜与白天,是两种不同的折磨。
他无法抵抗,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其中。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时日一长,慢慢就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鲜少有清醒的时刻。
突然,门被踹开。
是江令洲。
可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竟然是母妃。
第二十章
这是几年来母妃第一次踏足府上。
楚修麟缓缓起身,刚想行礼,可沈韶华抬手就是两巴掌。
“母妃,儿臣不知何错之有,让母妃如此动怒。”
“何错之有?你背叛了宛若之后,让江家小姐有了身孕,如今皇上都下旨让你纳她为侧妃,你还准备抗旨不成?”
楚修麟知道母妃也想劝他迎娶江黛月时,心中立刻更加抗拒:“母妃,您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连你也要逼迫我吗?”
“难道你就想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修麟,江黛月已有身孕,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楚修麟墨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股但不可见的火苗。
“我此生只有宛若一个妻子,我是不会娶江黛月的!”
此话一出,沈韶华脸色铁青,眼神冷冽:“来人,上家法,我倒要看看你这骨头有多硬。”
几个侍卫带着刑鞭走入屋内,将楚修麟摁倒在地。
沈韶华丝毫没有犹豫:“给我狠狠地打。”
侍卫的胳膊高高地扬起,手里的皮鞭接连挥动。
呼啸的鞭梢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身上,顿时留下一道道血痕。
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一般,瞬间传遍全身。
楚修麟咬紧牙关:“母妃,再打也是一样的,我不会娶江戴月。”
“修麟哥哥,皇上都寻了这么多天了,宛若姐姐如果还活着,早该被寻到了,她或许已经死了……”
江黛月的劝慰,像一把尖刀一样戳破了楚修麟那岌岌可危的防线。
他怒目看向她,露出了一个像是要吃人的表情一样。
“你给我住口!就算宛若这辈子都不回来,我也绝对不会答应娶你的!在我心里,我的妻子,这辈子都只会是宛若!”
江戴月的脸色,在这句话里慢慢变得苍白。
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十指掐进了肉里,鲜血淋漓落下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在她心上。
她第一次意识到,白宛若对她而言,是一座多么巨大而难以逾越的高山。
哪怕她这个人都从世界上蒸发了。
她依然走不进楚修麟的心底。
沈韶华气得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下一刻,她拔出侍卫腰上佩戴的利剑,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既然如此,你的事情母妃也不想管了,不如一死了之。”
沈韶华刚要用力,楚修麟踉跄着起身,一把握住了她手中的剑。
利刃划过掌心,血迹一点一点滴下来。
“母妃,你当真要如此逼迫我吗?”
“修麟,我知你深爱宛若,可如今,她已经不在了。”顿了顿,沈韶华的声音比刚刚平缓了许多,却略带沙哑:“宛若在府里这几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如今江黛月怀着的,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我的亲孙子。”
楚修麟突然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去,心中生出些自责。
“修麟,你若是不娶江黛月,母妃定然死不瞑目。”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楚修麟还是摇了摇头。
他可以请最好的太医来给母妃医治,但她不想娶自己不爱的人。
就在此时,沈韶华突然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
“母妃,你怎么了!”
第二十一章
沈韶华掏出袖间的帕子,捂住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在看到帕子上的血迹时,楚修麟慌得不行。
“母妃,你……”
他话还未说完,沈韶华便晕了过去。
“来人,传太医。”
太医诊脉时,楚修麟薄唇紧抿,心慌的厉害。
“回禀王爷,太妃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
楚修麟气得刚准备踹开太医,可衣袖却被床榻上的人扯住。
“母妃,你醒了?刚刚可吓坏我了。”
“修麟,就当母妃求你了……”
楚修麟看着床榻上面色如纸,眼眸含泪的母妃,顿时心痛不已。
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听母妃的便是。”
他终于应下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黛月的脸上浮上欣喜之色。
她终于能如愿嫁给修麟哥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戴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还有几日就要成婚了。
不过按理来说,聘礼应该早早送来府上才对,可王府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江令洲带着江戴月又去了一趟王府。
他听说楚修麟还是老样子,将自己关在寝殿中从不出门。
带着怒意,江令洲一脚踹开寝殿的门。
“王爷,婚期临近,您怎地婚服都未祧……”
“侧妃而已,直接接到府上就行了。”楚修麟神色有些飘忽。
他想起自己同宛若大婚那日,她凤冠霞披,格外明艳动人。
当时的王府,一片喜气洋洋。
“侧妃可不是通房丫鬟,怎么能没有仪式?”
江令洲气的脸上通红,呼吸有些急促。
“哥哥,修麟愿意娶我已经很好了,只要他同意接我入府,再平平安安生下小世子便好。”
“黛月,你就是好欺负,王爷才这样对你,该有的仪式一定要有。”江令洲随即看向楚修麟,“王爷,您也不想让此事闹到皇上哪儿去吧。”
楚修麟脸色极差:“让下人去操办吧。”
举行大婚仪式的当天,府里几乎都没有宾客。
洞房花烛夜,楚修麟整晚都在庭院中踱步。
他看着庭院中的兰花发呆。
好些日子没下雨,也许久没人给这些兰花浇水,好像它们快要枯萎了。
他穿着喜服,跑去井口边,一桶接着一桶的打水、浇花、打水、浇花。
一整晚,他都在忙这个事情。
寝房内,江黛月径自掀开了红盖头。
桌上的合卺酒摆在那里,却无人与她共饮。
她看向窗外,眼底的光一点一点淡下去。
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始至终,从未有过自己。
又过了些时日,楚修麟还是萎靡不振,直到府上侍卫来禀报,似乎是有王妃的消息了。
他抓住侍卫的衣领:“你若是敢欺骗本王,本王定杀了你!”
侍卫慌忙跪倒在地:“王爷明鉴,属下哪里有这么大胆子,是北域的使臣,现下就在正殿,说好似见过王妃。”
楚修麟闻言,发了疯似的冲去了正殿。
殿中的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在下陆逍,叩见三王爷。”
楚修麟哪里有心思同他寒暄,直接问道:“陆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