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阳侯家的小公子谢安,他特意找了个与璃歌相似的女子,来府上勾引你,为的就是让你没心思管朝政之事,他们好从你手中抢权,至于蛊毒,也是他们所为,此蛊需要定期服用解药,只不过,自我们将她送回伶珑阁时,谢安便放弃了这枚棋子,没有及时给她解药。”
墨砚修瘫坐在地,拼命摇着头:“谢安和我兄弟多年,他为何要害我,不可能!这不可能!”
“砚修,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墨恒拼命用手捶打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咳个不停。
“父亲,你怎么了!”
墨砚修眼睁睁看着墨恒栽倒在地,口中殷殷冒着鲜血。
他伸手,想要将父亲扶起来,可墨恒却用力推了他一把。
“平阳侯和广平王联手,如今朝中,已经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墨恒的身子开始不停抽搐。
墨砚修攥紧拳头,吼道:“快、快传郎中!”
这时,墨砚修的母亲冲上来,一巴掌甩在墨砚修脸上:“砚修,你父亲前些日子被诊出身患疟疾,已经命不久矣,你非要气死他你才罢休吗!”
等郎中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瞧着格外瘆人。
墨砚修将父亲死死地抱在怀里,眼眸红的想要滴出血来。
“父亲,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自小便疼我,我说什么你都依着我,如今你怎么舍得抛下我!”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已经僵硬了。
墨砚修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不断从眸中涌出。
“父亲,你回来!你不要走!”
他觉得心脏在被千刀万剐,痛的无法呼吸。
可父亲终究是离开了。
父亲爱山水,墨砚修将他葬在了附近的山上。
下葬的那日,母亲悲痛欲绝,她双眼空洞地看向墨砚修:“你们先回吧,我同你父亲说几句话。”
墨砚修并未多想,刚走了两步,却觉得内心一阵慌乱。
转过身去,便瞧见母亲一头撞在了墓碑上,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满脸是血。
他立刻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尔后浑身抖个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我错了,都怪我!”
曾经,他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深爱自己的娇妻,有人人敬仰的权位,而如今,不过短短几月,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巷间,狼狈不堪。
第二十章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姜璃歌!
她今日身着素衣,发间仅有几枚银簪点缀,眉目淡然,却又不失端庄秀丽,在人群中总是格外显眼。
墨砚修刚打算走过去,就听见远方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璃歌!”
听到周靳川的呼唤,她缓缓转身,温柔抬眸,眼神如丝,似能勾人心魄。
“靳川,你尝尝这个糖葫芦。”
周靳川跑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抬手刮了刮她翘挺的鼻翼:“你喂我。”
姜璃歌唇角微微上扬,那一笑,带着几分妩媚:“靳川,你知不知羞。”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拿着糖葫芦跑向自己:“砚修,这是我给你买的糖葫芦,你吃了我的糖葫芦就不要去伶珑阁了,好不好?”
他当时不耐烦地接过糖葫芦,重重地丢在地上,抬脚碾了个粉碎:“姜璃歌,你管的太宽了。”
墨砚修眼眸里闪过一丝懊恼,低低呢喃:“璃歌,你明明那么爱我,怎么会舍得离开我。”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浓眉拧成一团。
都怪慕沁,若不是慕沁有意勾引,他又怎么会被迷得晕头转向,失了分寸。
只要休了慕沁,姜璃歌就一定会回来!
待他回到府上时,直接冲向了侧殿。
谁知刚走至殿外,里面的场景顿时让他屏住呼吸。
慕沁衣衫半解,面色潮红,汗水将额发浸得乱七八遭。
而她身上的男子,竟是自己的贴身侍卫!
“哥哥,你当心点,别伤了我们的孩子。”慕沁的手勾着男人的脖颈,笑的妩媚动人。
“好,我轻点……”
随后,女子的呻吟声穿透了整间屋子。
“阿沁,你说,我们的孩子以后能不能继任首辅之位?”
“自然可以,我们的孩子可是首辅大人唯一的孩子。”
墨砚修僵住身子,如遭雷劈。
他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将璃歌折磨的不成人样。
可如今,她竟然敢背着自己与侍卫苟合!
而且连孩子都是野种!
墨砚修提着剑冲进去,指着床上缠绵交织的两人道:“你们给我滚下来!”
他原本以为慕沁会连滚带爬地向自己求饶,可没想到她竟也用剑指向了自己。
两人持剑相对,眸中恨意尽显。
“慕沁,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娼妇!你一边勾引着我,还一边偷人,想用一个野种篡夺我的权位,好歹毒的心思!亏得我竟然因为你弄丢了璃歌,你真是该死!”
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
慕沁语气带着些嘲讽。
“是你先看上了我的身体,在牢中就忍不住宠幸我。”
“是你当着姜璃歌的面,处处维护我。”
“也是你,以正妻之礼迎我入府。”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次我被剑所伤,不过是苦肉计,没想到你竟一怒之下差点将她打死,说起来你又有多爱姜璃歌呢?”
墨砚修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
“你说什么?”
慕沁突然笑起来:“砚修,是你亲手葬送了那个女人对你的爱,就算没有我,她也一样会离开!”
强烈的悔意和燃烧在心底的怒气融在一起,墨砚修已经失了理智,他用力将手中的剑刺出去。
下一秒,慕沁身后的侍卫一甩袖袍,白色的粉末挥洒在空气中,带着浓烈刺鼻的味道。
“咳咳咳……”墨砚修感觉到那些粉末侵入眼睛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顿时,头痛欲裂,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他揉了揉眼睛,艰难地捕捉到微弱的亮光。
环顾四周,桌案、木凳、窗户全都是模糊的,像是很多层影子交叠在一起,看不真切。
怎么会这样!
第二十一章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小厮眼见着他跌落床榻,慌忙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主子,郎中说您的眼睛本就受过伤,这回又进了毒粉,导致弱视,恐怕……恐怕……”
墨砚修摸索着走了两步,随后一拳接着一拳垂在床柱上,直到手指骨节碎裂,他才停手,手上沾满了鲜血。
他想起从前在战场上,不小心被伤了眼睛,也曾短暂失明过几日。
那时候,姜璃歌一直陪在他床侧,想着法子做各种膳食,亲自喂他吃。
“砚修,你别害怕,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同我说,我会扶着你。”
“璃歌,若是我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了怎么办?”
“无妨,我可以做你的眼睛,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墨砚修瘫倒在地,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那个说要做他眼睛的女子,不见了。
如今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很快,就到了周靳川的生辰。
姜璃歌将一早准备好的生辰之礼藏于袖中,去了他的寝殿。
走至殿外,瞧见周靳川正在和谢安下棋。
“周兄,如今皇上将首辅手中的兵权全部交给了广平王,看来,你们王府日后必定风光无限。”
周靳川听到“首辅”两字后,眉头不禁蹙起。
“周兄,我本来还以为想将这首辅拉下马是件难事,特意用了美人计,没想到他作茧自缚,被自己的妾室伤了眼睛,如今瞎了眼,恐怕是再无崛起的可能了。”
“瞎了眼?”
周靳川稍稍抬眸,似乎有些诧异。
“不仅瞎了眼,听说还有些神志不清。”
姜璃歌垂下眼眸,她原本以为听到这些心里会痛快,毕竟墨砚修曾经那样伤害过自己。
可奇怪的是,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就好像真的和他成了陌生人一样。
“对了,周兄,你这年岁,也该成亲了,我可认识不少王侯家的小姐。”
“不必了,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谁家的姑娘?竟能入得了你的眼?”
周靳川没回话,径自起身,推开殿门。
姜璃歌还未反应过来,周靳川已经将狐皮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看见女人小脸冻得通红,他将掌心搓热,揉了揉她的脸。
“入冬了,下次偷听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衫。”
姜璃歌的睫毛颤了颤,随后被男人拥在怀中,走入殿内。
谢安在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连呼吸都滞住了。
他第一次在首辅府见到她的时候,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个时候他还感叹过墨砚修真是好运,能娶到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
自己在寻替身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