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兴奋和残忍的笑容,手中提着一串染血的人头,正是那土匪们的首级。
其中一个土匪头颅如今正瞪大眼珠挂在马腹边上,随着马儿走动,一甩一甩的。
本应该是血腥的场面,但林雾夕却半点没有被吓到,也没有一丝不忍,反而心中快意。
方才被抢走的金银细软也随着其他的财物一同被收缴去了。
很快,李婆子被叫去辨认财物,过了一会儿才喜滋滋地回来了。
“姑娘,咱们遇上好的军爷了!看,您的镯子也要回来了。”
林雾夕看去,发现除了镯子玉器,连碎银子都拿回来。
她捏着帕子,低垂着头思绪万千。
她深呼出一口气,道:“嬷嬷,将这些银子装起来。”
李婆子收起笑,迟疑道:“姑娘,这是要……”
“人家到底救了我们,也不好白忙,总得表示一下咱们的心意。”
“可是……这也太多了些,都送出去,咱以后可怎么过啊!”李婆子面露难色。
林雾夕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箭,身子仍不由的一颤:“嬷嬷你想,若不是那些军爷,咱们怕是早就没了性命,钱财是身外物,没了再想办法,如今离庆阳也近了,到时候把其他东西拿去当了应应急吧。”
“唉。”
李婆子虽不认同,也没办法反驳她的话。
知恩图报,她们家姑娘一直是个好的。
半晌之后,林雾夕双手抱着沉甸甸的一袋银子,往为首的将领走去。
“站住。”
一军士突然喝止了她,林雾夕被迫止步,不敢再向前,有些无措。
在为首那年轻将领看来时,她恰好也盈盈望去。
两人视线一对,各自怔了下神,林雾夕抱紧了钱袋,柔声道:“多谢诸位军爷先是救我性命,又为百姓除害,小女子无以为报,这些银两赠予诸位吃酒,以表谢意。”
她话言罢,军士均齐齐看向为首将领。
那年轻将领似乎是笑了一声,才道:“既然姑娘慷慨,我们这些粗人便谢过了。”
闻言,林雾夕松了口气,将钱袋子交给了最近的一名军士。
“多谢姑娘。”
拿人手短,这些军士对待她们的态度肉眼可见变好了,林雾夕也敢放下心跟随他们上路。
马车再次出发,便是跟随在大队军士之后。
吹了些风,车厢内的林雾夕又咳了几声,靠坐着不语。
很快,车厢被拍了两下。
李婆子掀开车窗,发现为首的俊脸将军正骑马跟在他们旁边,脸色微变,转头朝主子请示。
林雾夕挪了几下,坐到了窗户边。
这才发现外面又下起细雨,此刻男子在雨中骑马,任由细雨打在脸上。
看到林雾夕之后,严肃的俊脸稍稍松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
“之前镇上买的包子,吃点。”
林雾夕有些诧异这突如其来的好意,下意识打开,发现里面真的包着两个包子,稍微有点变形了。
丑丑的。
这在以前,看到这种吃食,她是半点胃口也不会有。
但此刻香味盈满车厢,林雾夕咽了咽口水,并轻声道:“多谢。”
很难形容此刻林雾夕是什么感受。
她如今只是一个孤女,仿佛雨中娇花一般柔弱,甚至可以被任意欺辱,否则她一路上也不会提心吊胆,防这防那。
如今陌生人的好意,当真有点令人感动。
“可将军将吃的赠了我,自己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林雾夕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将其中一个包子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
“将军,这个还给您。我吃一个就够了。”她轻轻说道,将手绢递出窗外。
那人略微惊讶地接过手绢,感受到包子的余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姑娘,不过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饿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此去庆阳还有一段路,若是姑娘饿了,尽管找我便是。”
说完,他挥鞭驱马,带领队伍继续前进,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林雾夕捧着剩下的那个包子,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许多艰难险阻,但这个小小的善意举动,让她对未来充满了一丝希望。
紫鹃感慨道:“姑娘,那位将军真是个好人。”
“长得也真好看。”
李婆子却不以为然,“好看顶什么用,咱们姑娘长得不好看?到了侯府日后定是有大把的郎君前来献殷勤,可不要这会儿犯了糊涂。”
林雾夕沉默了。
陌生男女之间无非就是你多看我两眼,我多看你两眼,几次眼神的交汇,就能传达出无尽的信息和暗示。
她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相遇时,就有微妙的东西产生。
无声,却可意会。
然而林雾夕怎么可能承认这种没影的东西。
“嬷嬷噤声,我如今前路未卜,怎么会想其它,切不可再说这种话,若是被人听到岂不是惹人耻笑?”
李婆子笑道:“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我也只是给姑娘提个醒罢了。”
林雾夕心中了然,却面带忧愁,眼睛直直望着某处,“嬷嬷,我知你为我好。不相干的事,可别再说了。”
此刻她下巴微垂,情绪低落,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美感,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让紫鹃和李婆子不敢再说其他,车厢内一时静静。
第3章 砚表哥
这雨眼看着越下越大,一行人只好寻了个避雨的地方。
路上也曾遇见其他的过路行人,见了这么一个队伍,也纷纷有默契地避开去。
林雾夕前些年待字闺中,家里不怎么让她出门,这还是她头一回出远门,也是头一次与这个时代同龄层的郎君接触。
她是知礼的,最起码不让人挑出错处。
虽是跟着这些人一同上路,主仆几人会避到一处去,并不与军士混到一起。
破庙里,升起了几堆篝火。
林雾夕安静地坐于一角,垂着头不语。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仿佛给她的面庞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迷人的光彩,使得原本苍白的肌肤变得红润起来,整个人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咳。”
林雾夕被一声咳嗽惊醒,抬起头见那名年轻的将领卸了甲,正站在离她几步之遥。
紫鹃与李婆子面面相觑,然后默默走开了一些。
林雾夕轻声唤了一声:“大人。”
男人眉头微动,“我姓褚。”
林雾夕立即改口,“褚大人。”
褚砚问道:“之前你说你是去庆阳投亲?”
“是。”
“我自小在庆阳,若有需要帮忙可开口无妨。”
他主动提出,正好中了林雾夕下怀,她忙问:“我此去投我姨母家,恰好也是姓褚,正是宁安候府,大人可有听说过?”
褚砚原本波澜不惊的脸露出一丝惊疑,在她的脸上仔细端详,“你说你姨母是宁安候府上的,那你是……”
林雾夕见此,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也在他脸上巡了几个来回,果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影子。
记忆中稚气少年的脸与如今板板正正的脸慢慢重叠。
林雾夕惊得连忙捂住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难道你是,砚表哥吗?”
“你是阿雾?”
听到熟悉的称呼,林雾夕眼泪簌簌而落,连连点头,声音中也带着哭腔,“是我,表哥我是阿雾。”
“你怎么会独自出门,姨母呢?”
听她提及父母,林雾夕心中刺痛,对他再也没有丝毫怀疑,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般,一头扎进了褚砚的怀中。
“没了,家没了,我爹娘也没了,家里就剩我一人了,呜呜呜表哥,我好害怕,我好想你们……”
她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像是生怕他跑掉,柔软中带着温热的身子此刻紧紧贴在他怀里,女儿家特有的馨香传来,让褚砚有了一丝僵硬。
其实。
林雾夕小时候跟褚砚见过的,褚砚十五岁那年林雾夕才五岁,他在通县的林家住了两个月,那会儿褚砚还让她坐过马。
只是女大十八变,林雾夕小点的时候脸上有点婴儿肥,如今出落成了大美人,所以褚砚一时之间难以将眼前的女子与儿时的记忆联系起来。
前一秒还是端庄大美人,认出他的那一刻秒变身柔弱小白花,这怎么不令人心疼呢?
感受着怀里的柔软,褚砚既是心疼,又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