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月心一紧，深吸了一口气：“主任，我要准备离婚了，是单身。”
“离婚？这话可不能乱讲啊！陆营长待你不是挺好的吗？”李主任瞪大了眼。
方明月并没接话，只是颔首道：“主任，我是完全符合申请标准的，请您批准。”
所有人都觉得陆承安对她温柔，又有本事。
可这婚姻里的苦，只有她自己懂。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方明月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日子越来越近了，距离她的离开，只剩下10天了。
她移开目光，在下楼时，猝然撞见了陆承安。
陆承安正提着一个保温饭盒，急匆匆走进来，像是怕这饭凉了似的。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一顿。
回忆起昨天晚上看到的签字，方明月眼眸颤了颤。
口袋里的手捏的很紧，她轻声问：“……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回来？”
陆承安上前两步，温声解释：“明月，昨天茉谣一回去就犯了胰腺炎，她在这也没别的熟人，我就留了下来。”
方明月心重重一沉，她抿紧唇，没有说话。
陆承安拉住她的手，又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方明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她多想tຊ问出口：分寸？就是陪了别的女人一整夜，就是承认自己是林茉谣的‘配偶’。
可话到嘴边，方明月突然失去了追问的力气。
方明月抽回手，压下声音中的颤抖：“饭要凉了，你快点送去吧。”
陆承安还要说些什么，听她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
“今天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语落，他快步离开。
方明月回眸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红了眼睛。
陆承安，我不想再等你了。
第6章
下班时，陆承安果真在医院门口等她。
“明月，我给你买了条喇叭裙。”一见到她，陆承安就走了过来，把东西递到她手里，“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都喜欢这种。”
经过的同事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方明月却不禁问：“你什么时候也会挑这些了？”
往常时候，陆承安从来不会去看衣服的，就连他的衣服，也是方明月买的。
“是茉谣帮忙选的。”陆承安随口道。
方明月手一紧，一股气堵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又是林茉谣。
是了，陆承安向来对她没这么上心。
之前被压下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方明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了口：“我昨天……看到了林茉谣的手术单。”
陆承安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方明月的心重重一沉，声音止不住地开始颤抖：“陆承安，你还分得清，谁是你媳妇吗？”
她红着眼，一双手几乎掐进手心。
“明月，你听我回去跟你解释。”陆承安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方明月甩开。
方明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满心委屈。
“解释什么？解释你早就爱上林茉谣了是吗？”
陆承安皱眉，手臂一揽抱住了她：“当然不是！明月，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明月想挣扎，陆承安却抱得更紧。
“我跟茉谣真的什么都没有！昨天晚上是心急要做手术我就没多想，你放心，等她在这边稳定了，我肯定会和她保持距离。”
他说得信誓旦旦，可一次次失望过后，方明月不敢信了。
曾经最让她安心的怀抱，现在却让她那么难过。
她不再挣扎，任由那些难过和委屈都变成眼泪流下。
都流出来了，就不要再蚕食她的心了。
等她哭累了，两人沉默着回家。
陆承安牵起她的手，温声说：“明月，之前我们说好要回家看爸妈，只是最近部队里又收了新兵，恐怕抽不出时间，只能再过一阵子了。”
方明月垂着头，没有说话。
她总是在等。
等陆承安回家。
等陆承安回心转意。
可她在陆承安那里，总是排在林茉谣后面，也排在工作后面。
可是，再过9天，她就要离开沪城了。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等了。
次日清早，方明月醒来时，身边仍是空荡荡的。
她恍惚了一下，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离开前，她肯定要回家看看父母，哪怕没有陆承安一起。
去车站的路上，方明月又走进供销社，准备给他们买些特产回去。
正挑着，身后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嫂子，好巧，你也在这！”
方明月转身一看，原来是小李和他媳妇，也跟着客套一句：“是啊，你们这是来买什么？”
小李笑着说：“这不是队里放假嘛，正好陪我媳妇儿出来逛逛，嫂子你呢？”
方明月也没瞒着：“我准备回去看看家里两位老人。”
小李媳妇张望了一下方明月身后，讶异道：“陆营长还特地请了几天假，怎么也没陪你一起来？”
方明月一愣，手僵在了空中。
所以，陆承安已经请了假，却骗她说没空。
方明月的心狠狠揪疼，挤出一抹轻松地笑：“……他忙别的事儿去了。”
小李还想说什么，却被方明月给打断：“你们慢慢看，我急着去赶车，先走了。”
一路坐车回到老家，直到走进院子里，方明月还是有些恍惚。
“明月，你咋回来了？”郑月芬的声音令方明月骤然回神。
方明月看过去，见母亲从屋里出来，端着竹筛子正要到院子里准备喂鸡。
话音刚落，她又扭头冲屋里喊道：“老头子，快出来！女儿回来了。”
方父方巍国闻声走出屋子，看了一圈：“承安呢？他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方明月找了个理由：“他部队里有事，走不开。”
“别说这些了，刚赶上饭点，快进来准备吃饭。”郑月芬热情地拉着她进屋坐下，“老方，快去拿双碗筷！”
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吃饭。
方明月看着渐渐老去的父母，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母都盼着她能和陆承安能快点生个孩子，但她没法实现他们的心愿了。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放下筷子，缓缓开口。
“爸妈，我准备跟着研究小组去北城，过几天就走。”
方巍国闻言，声音骤然拔高：“北城？怎么这么突然？”
郑月芬回神，也连忙劝她：“丫头，你听妈一句劝，北城苦得很！妈心疼啊！而且你去了，那承安……”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明月打断。
“我要和陆承安离婚了。”
第7章
闻言，屋内沉寂了一瞬。
方巍国先反应过来，一拍桌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方明月低着头，没有说话。
郑月芬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是啊，丫头，承安那孩子多好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吵架归吵架，离婚这话可不能挂嘴边乱说啊！”
“他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呢！这些年，他啥都给你买，也没亏待过我们一星半点，你们小两口有什么不和的地方，你就多体谅一下承安……”
方明月越听，眼睛越酸。
她当然知道，陆承安是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她。
可是，她想要的婚姻不是那样的。
方明月吸了吸鼻子，站起身，红着眼深深向他们鞠了一躬。
“对不起，爸、妈，让你们失望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郑月芬皱紧眉头，欲言又止。
方明月攥紧手，哽咽着摇了摇头：“他是很好，但我体谅不了我的丈夫一次又一次选择另一个女人！”
“这是咋回事啊？你跟妈说说！”郑月芬一惊，心疼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这一刻，方明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那一晚，方明月和家人说了很多很多。
方巍国嘴笨，只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接连抽了好久的旱烟。
但很明显，两人的阻挠也没之前这么坚决了。
方明月在家陪了父母几天，才回城里。
和来时是一样的路，可方明月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回到家属院时，已经是傍晚。
屋里亮着灯。
方明月一开门，便对上了陆承安的视线。
陆承安见她大包小包的，一边接过，一边诧异道：“明月，你今天这是去哪儿了？”
“我回了趟老家，看了爸妈。”方明月走进屋，把手里东西放下。
陆承安一愣，随即懊悔地皱了皱眉：“你该等我有空一起回去的。”
方明月手上动作一顿，轻声说：“我听小李说，你前段时间请了假。”
陆承安叹了口气，解释说：“茉谣的婆婆生病了，老人家病得很重，茉谣一个人很辛苦，我就在那边多留了几天。”
方明月心狠狠一颤，喉间涌上一抹腥甜。
她扯了扯唇角：“你倒是会心疼人。”
陆承安手上动作一顿，叹息道：“明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们真的清清白白。”
“是我亏欠老徐的，我该补偿他们家。”
方明月满心苦涩，话到嘴边也并不好听：“陆承安，我很早就想问你，老徐的战友难道就只有你一个吗？她真的只认识你一个人吗？”
这话说完，狭隘的厨房里一片寂静。
沉默中，方明月的心像是被刀割成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