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爸打你也是生气你毁了妙妙的生日,等会儿到病房你跟他们道个歉,咱们就还和以前一样。”
“家和万事兴,一家人有什么结是打不开的?”
林挽音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因为她没有让出自己的丈夫吗?
顾延深不由分说把她拉到病房,两人刚停下,就听里面林妙妙在说——
“姨妈,我和顾大哥的试管,会生出男孩还是女孩?”
第4章
林挽音踉跄一步,撞进顾延深的怀抱。
她被针扎了一般挺直腰站稳,红着眼回头,死死盯着顾延深:“你带我来这,就是通知我,你要和林妙妙试管生个孩子?”
顾延深张嘴,还没说话,就见病房里林妙妙慌忙跑出来,楚楚可怜求道:“挽音姐,你别怪顾大哥,是我喜欢孩子,想要生个可爱的小宝宝……”
“我们这也是响应优生政策,我不打算嫁人,只有这个孩子能陪我后半辈子,你能谅解的吧?”
林挽音只冷漠盯着傅穆承,开口:“所以,你答应了?”
被她毫无情绪的目光盯着,顾延深忽得有些心慌:“挽音你别激动,这是科学的试管培育,我不会和妙妙发生实质关系,我们还是清白的,你——”
林挽音再也忍不下去,撕破脸嘲讽:“都生孩子了,还清白?你们到底哪来的脸让我谅解?”
林挽音眸子颤着,上辈子她知道他们做了试管时,林妙妙已经生下了孩子。
那孩子白白胖胖,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
谁也无法想象,当她见到林妙妙和顾延深的孩子,还叫着顾延深“爸爸”时,是多么绝望。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而她明明是顾延深的妻子,他却不碰她,她没有孩子,到死都是一个人。
甚至,上辈子她孤独临死前,顾延深却在和孩子高高兴兴给林妙妙举办生日宴。
要离开的心,又坚定了不少。
这一次,她挺直腰杆,不肯让步:“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顾延深,你可是团长,结婚之后还跟妻子的妹妹不清不楚,你就不怕被视为品行不端,连降三级吗?”
她话落,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啪!”
林父冲了出来,又一个巴掌扇来:“林挽音你疯了吗!竟然用延深的作风问题威胁,你非要把全家搅得不安宁吗?”
林挽音偏着头,之前还没消肿的脸迅速肿起。
她缓缓抬手,捂住痛得麻木的脸,眸子一点点冷淡下来:“搅得全家不安宁的,从来不是我。”
死一样的寂静里,林妙妙忽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妙妙!”
对峙暂停,林父林母和顾延深紧急叫了医生。
又是这样,林妙妙每次都晕的很及时,然后她必定会被骂一顿,不管有错没错都要道歉一次。
林挽音嘲讽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转身离开卫生院。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广播站宿舍。
早在准备高考的时候,她就偷偷把需要的证件都带了出来。
之前卖工作的时候,她和站长说好了,等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到,她就离开,这段时间,她可以住宿舍,继续上班,带站长的侄女熟悉广播站的工作。
接下来的3天,没有人找林挽音。
大概那一家子守着林妙妙在卫生院,都没发现她没回家。
抱着对重生的热忱,又不需要每天看林妙妙眼色,讨好一家人,她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天下班,她把之前借来的高考教材还给广播站站长。
站长特地给了一瓶雪花膏,笑着说:“这几天辛苦你教我侄女,等你高考的录取通知书下来,我亲自送你去车站。”
林挽音笑笑,正想拒绝,身后忽然传来顾延深惊慌一句:“什么高考?挽音,你什么时候去高考了?”
第5章
林挽音脸色没变。
很自然走向顾延深,带着人一边走到走廊一边面不改色撒谎:“不是我,是站长的孩子高考。”
顾延深莫名松了口气,不再揪着这事。
只问:“挽音,你之前不是就算忙到凌晨一两点都回家住吗?这几天你没回去,爸特地叮嘱我接你回家。”
这是陈述句,意思是她必须要回家。
林挽音不太想回林家。
她太清楚,要不是有事要她做,林父绝对不会想起她这个亲生女儿。
可想到没多久就要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眼见就要摆脱他们离开了……
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意外,便默不作声跟着回家。
两人回到家,林父正好刚下班。
顾延深犹豫片刻,这才说:“挽音……你做点好吃的送去卫生院吧。”
林挽音没说话,顾延深又道:“爸妈之前赶你走是气话,你不要心里去……”
林父也别扭接话,塞给她一叠钱:“相信你这几天好好反省了,也知道错了。”
“赶紧拿钱去买菜,给妙妙做饭菜送去卫生院。她习惯了吃你做的饭菜,这几天在卫生院没吃好,人都瘦了。”
一句句,针刺般扎进林挽音的耳朵。
若是上辈子,她说不准已经泪眼抱住顾延深,诉说委屈了,但如今她只默默接过钱往外走。
只要对他们不抱期待,他们就伤害不到她。
买了菜,做了晚饭。
林挽音自己吃完,才送去卫生院。
老远就在走廊听见病房的笑声,但她进门,气氛一下子僵住。
林母板着脸接过她手里的饭盒,却还埋怨:“怎么这么久?延深本来想陪妙妙吃完再出任务,都没来得及,妙妙都饿坏了。”
不等林挽音回答,林母又随意道。
“对了,妙妙一直在养病,文工团那边不要她了,你把广播站的工作让给妙妙吧,正好你歇一歇。”
林挽音一顿,低垂的眸光有些讽刺。
她的家人要她给林妙妙让步,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明明之前,他们要她给林妙妙捐骨髓,绝食逼她拿掉刚怀上的孩子时,曾承诺:“挽音,只要你这次捐骨髓救了妙妙,以后我们再也不要你给她让什么了。”
就那样,她失去了期盼许久的孩子。
后来,顾延深承诺林妙妙不再碰她,她也就一生无子。
隔了两辈子,她想起这些心里都还是发寒。
见林挽音没立刻应声,林父旧事重提:“挽音,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林姨救你,你已经死了,现在妙妙遇到困难你该知恩图报。”
林挽音回神,扯开嘴角笑笑:“好,不过站里最近工作很忙,起码要加班到月底……”
月底,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到了,人也可以离开了。
林母听了,立马说:“那你就先继续上班,等不忙了妙妙再让给妙妙,她受不得累。”
“那就谢谢挽音姐了。”
林妙妙得了胜利,笑得很是得意。
林挽音没心情看他们表演母慈子孝,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屋子漆黑空荡。
像一只张大的巨口,扑面而来的窒息。
林挽音深呼吸一口气,开灯进了房间,快了,只要通知书一到,她就能离开了。
她的证件都已经放到了广播站宿舍,想着,她拎出行李箱,把一些用的上的日常衣服塞了几件进去。
谁知这个时候,顾延深却罕见回来了。
看她往行李箱塞衣服,他脸色立马变了,如临大敌上前压住行李箱:“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林挽音已经想好了借口,想说这是广播站的公费出差。
可刚张口,顾延深又急急解释:“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妙妙要我们离婚的事?你相信我,我当时顺着她,只是担心她发病。”
“我爱的是你,明天是林姨的忌日,所以妙妙这几天心里难受,我才一直陪着她……”
“不用解释了。”
林挽音淡淡打断,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处境,此刻前所未有平静。
她抬头看着顾延深:“既然放不开林妙妙,我们找个时间把离婚报告签了就是。”
这个曾经给她家,被她视为全部依靠的丈夫,她已经不再期待了。
可顾延深却骤然神经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