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手腕上没有戴着平日的精致腕表。
这个人分明与瞿远言长得一模一样,给人的感觉确实天差地别。
若不是知晓瞿远言的家庭状况,杨亦甚至会怀疑瞿远言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你……真的是瞿远言?”杨亦颦眉又问一遍。
对面的瞿远言咧开嘴笑了笑,狭长双眼中尽是兴味。
“当然,我有身份证的。”
杨亦认识的瞿远言从来不会有这种神情。
说着,瞿远言低头拿出一张身份证摆在了杨亦面前。
杨亦垂眸看了看,名字就是瞿远言!生日也对得上!
但就是这个人怎么都对不上她认识的那个瞿远言!
她印象中的瞿远言,从来都是身穿衬衣与西服,唯有冬日里会穿上大衣,一头褐色短发会打理得整整齐齐,金丝边眼镜更是不可或缺地架在高挺鼻梁上!
说话时声音是低沉的,沉稳的,绝不会是轻佻随意的。
而瞿远言远在鲤城,又怎么千里迢迢跑来岐城找她看病!
“杨医生,可以开始诊疗了吗?”瞿远言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响了桌面。
杨亦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从猛烈冲击中找回注意力。
无论他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瞿远言,此时此刻,他都是自己的病人。
“好,请问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杨亦打开电脑,准备记录下瞿远言所说的状态。
瞿远言神色平淡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心脏处,缓缓开口。
“我的心脏会痛,偶尔。”
不知为何,杨亦闻言,心脏竟也好似被抓住一般紧了紧。
在见到瞿远言的那一瞬间,这几个月来的沉静心情便被打破。
她想过会在学术讨论会时遇见瞿远言,也想过会在墓园祭奠时遇见瞿远言。
她想过瞿远言会如何与自己打招呼,兴许会一如既往地沉着脸色淡淡开口,说:“好久不见。”
兴许自己会在他身边看见秦楠,随后自己会避开他们二人。
却从未想过瞿远言会成为自己的病人出现。
更为想过会是这般的瞿远言!
“严重吗?发病率高吗?”杨亦拧紧了眉,询问得更具体些。
瞿远言思索了一番,答道:“挺严重的,会疼得喘不过气。”
杨亦心一紧,忙给瞿远言安排了几项检查项目。
心中不禁在想:瞿远言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
待瞿远言一一检查完,将结果交给杨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待诊疗结果。
杨亦一一认真看过那些拍出的片子,越看脸色越沉。
待最后一张看完,杨亦冷着脸抬头看向瞿远言。
“瞿远言,耍我很好玩吗?”
瞿远言的心脏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瞿远言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也未有被拆穿谎言的窘迫。
而是用灼热眼神直直望着杨亦,笑道。
“杨医生,你不喜欢红玫瑰吗?”
第23章
杨亦无法适应他那灼热目光,扭过头去。
有些莫名地开口:“什么红玫瑰?”
瞿远言用眼神示意了被随意丢在墙角的那一大束红玫瑰。
有几只玫瑰的根茎都折了,周围落了好些红色花瓣,一看就是被粗暴地丢在那的。
“不喜欢。”杨亦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跟踪自己的变态送的花,谁会喜欢?
杨亦将手中报告整理成一沓,伸手将它递至瞿远言面前,冷然道。
“还有事吗?没有事你可以离开了。”
“有事。”
瞿远言说着,身子却没有动一下,既没有接过文件,亦没有起身离开。
杨亦皱眉,她不明白瞿远言到底想做什么。
她现在只想快些让这人离开,无论他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瞿远言都好。
倒不如说她有些笃定他不是瞿远言,只因瞿远言那认真的性子才不会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咒自己什么的玩笑话,可不兴挂在嘴边。
可他若不是瞿远言,又会是谁?
“杨医生不想知道红玫瑰是谁送的吗?”
杨亦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经意地提及,还是他知道这送花的人不对劲?
杨亦佯装无事般淡淡开口:“可能只是病患送的感谢礼,犯不上瞿先生关心。”
亦有几分试探意味。
瞿远言好似知晓她内心的想法,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杨亦,徐徐道。
“是吗?你自己信吗?”
杨亦颦眉道:“瞿远言,你什么意思?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整个人性情大变,跑来跟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该不会这都是自己的幻觉?
但最近工作繁忙,日子充实,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想到过瞿远言了。
刚开始时,瞿远言还会经常在她梦境中出现,或是过去的温馨记忆,或是冰冷的拒绝。
闻言,瞿远言整理了一番自己凌乱的头发,正襟危坐,浅褐色的眸定定地望向杨亦。
“杨亦,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花是谁送的。”
“你想要知道是谁的话,就给我治病作为交换,如何?”
“当然,治疗费用我一分都不会少,还会比市场费用更高,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随着话语的逐渐完整,杨亦的眉头亦越发皱得深。
瞿远言好像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杨亦是不信他所说的话的。
况且检查结果都说明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自己又能为他治疗什么?
这分明就是在戏弄自己罢了。
这么想着,杨亦移开视线,冷声开口。
“抱歉,我说过了,这花没什么特别的,我并不想知道是谁送的。”
被屡屡拒绝,瞿远言也不生气。
反而徐徐起身,走至那束红玫瑰前蹲下,从拥挤花朵的缝隙中抽出被杨亦强硬塞进去的卡片。
“阿亦,我终会打破所有桎梏,回到你身边才是我惟一的归宿。”
瞿远言将那上方的字句轻轻念出,低沉的声音在念起“阿亦”二字时却放慢了速度,上扬了尾音。
瞿远言的声音很好听,只这其中内容却听得杨亦一阵恶寒。
白皙的手抬起,指尖与指腹染上点点玫瑰花瓣的红色汁液,修长的两指间夹着小小卡片,瞿远言将那卡片在杨亦面前晃了晃。
“杨亦,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第24章
视线落在那红色字迹上,杨亦的拳头暗自捏紧,双目看向瞿远言。
“可你分明没有病,你想让我治什么?”
杨亦嗤笑一声,补充道:“我怎么不知道,瞿先生原来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
虽说十一年前的瞿远言亦是开朗温柔的,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慢慢改变了。
等杨亦反应过来时,瞿远言就已经是沉着冷静的模样了。
这样的瞿远言是她最熟悉的,亦是持续地最久的。
怎的这下只不过数月的时间,一个人的性子就能产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瞿远言笑着将那被玫瑰染红的卡片丢进垃圾桶,开口道。
“我可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生病了。”
杨亦挑眉:“那请问您生得是什么病?之前有看过吗?是否有病历单?”
瞿远言在杨亦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将指上花的汁液擦净,一边擦拭一边说。
“杨医生看来真不信我?”
杨亦漠然看着他的动作,说:“我喜欢看事实说话。”
“我可没说是身体上的疾病。”
瞿远言忽地凑近了些,看着杨亦认真道。
“杨医生,这病只有你能治。”
“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瞿远言的动作毫无征兆,杨亦一时未反应过来没有躲避,二人离得极近,杨亦闻到面前的人呼吸中夹杂的淡淡艾草熏香味。
杨亦一时失神。
回过神后猛然后退一步,面上却隐隐有些慌乱,心跳快得厉害……
杨亦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堪堪令自己清醒些。
杨亦!你别这么没出息!瞿远言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要再对他动心了!
“瞿先生,请您与我保持距离!”
杨亦撇过头去,低声呵斥瞿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