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马上拿下事先准备好的铁锹铲子,跟随燕王往山内走去。
月黑风高,山风呼呼作响,偶有雕鸮夜啼,如鬼似魅。
一想起是往陵墓内前行,纵艺高人胆大,也不免有几分恐惧。
容彻扛着铁铲,问燕王道:“你怎的知晓墓道所在?”
燕王举着火把在前,仔细辨认道路,“以后本王也要埋在这里,怎会不知晓。”
高武好奇道:“王爷,皇陵不是有重兵把守,为何这里空无一人?”
“有重兵把守的是虚陵。”燕王简单回道,“莫要再说话,只管跟着来。”
一盏茶的功夫,燕王停在三棵老榕树前,抽出腰中软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命令道:“开挖!”
话不多说,另外三人立即开始挖坑刨土,卖力的掘墓道。
都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汉子,使不完的牛劲,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挖到墓门。
萧宁熙率先进入墓道,另外三人紧随其后。
来到墓门前,萧宁熙从怀中掏出一块十字型玉石,按在墓门的十字型锁眼中,缓缓转动,“咔哒”一声,墓门开了。
四人屏住呼吸,燕王伸手用力推开墓门。
皇陵内,漆黑不见五指,一阵风从墓门内吹进来,庆泽不禁打了个寒颤,高武咽了咽口水,毛骨悚然。
萧宁熙镇定自若的站在墓门前。
容彻见他不往里走,问道:“怎么还不进去,怕了?都是你们萧家的列祖列宗,你怕甚?”
“不是怕,你有所不知,墓里长久无人进去,需先通风,不然人进去容易昏厥。”
庆泽对自家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胆大心细,是盗墓的一把好手。
容彻奇道:“宁三你是干过盗墓贼不成?”
“确实干过两三回。”萧宁熙泰然自若道,“那时你们在嘉峪关驻守,我在后方筹集粮草,实在是缺粮没法子,只好带了一支兵将盗墓,咸阳城多王公大墓,盗了几座。”
三人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燕王还干过这等损阴德之事。
容彻笑道:“你不怕遭报应,断子绝孙?”
“事出从权,这些王公贵族死后还能为百姓造福,是他们的福报。”萧宁熙顿了顿,“哪来的报应,本王的爱妃很快就要为本王诞下第一个孩子。”
又等了一会儿,萧宁熙举起火把第一个走进皇陵中,按照牌位辈分,穿过狭窄的墓道,很快找到先皇萧逸的棺材。
他缓缓跪下,另外三人也跟着一起跪下,只听燕王道:“父皇,孩儿不孝,今日开棺,扰父皇安歇,父皇在天之灵,一定能明白孩儿的苦衷。”
四人磕头后,起身,燕王低声道:“开棺。”
一个一个的钉子被拔出来,推开棺盖的刹那,四人惊在当场。
只见口含驻颜珠的先皇脸上满是青斑,尤其是耳朵,只残留半边,明显是毒发而亡。
“王爷,这种毒好像在哪里见过?”高武摸着下巴,仔细的看先皇尸身,突然一拍脑袋,道:“之前国公府送来的那个香囊,黑狗闻了之后口吐白沫,过后没几天,您让我拿宋启民身上的解药去救黑狗时,它的耳朵也已经烂掉不少,仿佛融化了一般。”
萧宁熙立在棺材前,久久不语,上官良猜的果然没错,父皇死于非命,宋飞鹰显然是凶手之一,而始作俑者恐怕就是当今皇上。
为了皇位,弑父杀君,皇位果真如此重要?
而宋飞鹰协助皇上的动机,难道是怕父皇发现楚王是他自己的孩子?
萧宁熙挥手示意三人合上棺盖,等七颗镇魂钉打入棺材后,他冷冷道:“今日之事,还望诸位烂在肚子里,若有半点风声走漏,本王非心慈手软之人。”
三人齐齐跪下,发毒誓保证守口如瓶,心里也都明白,自此之后,这条命将与燕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起来吧。”
容彻道:“宁三,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萧宁熙一手抚上父皇的棺盖,目光沉沉,良久,才出声道:“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容彻、高武、庆泽,尔等皆为英勇之士,随我征战四方,历尽艰辛。”
他深吸一口气,当着父皇的遗身,当着萧家列祖列宗的魂灵,下决心道:“他日,若我称帝,尔等自然是功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一旦失败,抄家灭族,在所难免......”
容彻打断他,道:“我与你从小一同长大,你就说,除了娶媳妇儿,哪件事不是咱们一同做的?当年既然能不顾父母反对,追随你去西北,早已视你为亲兄弟,那些死不死活不活的话,用不着多说,就等你一句话,抄家伙咱就干!”
庆泽道:“这辈子能跟着王爷干一番大事,掉头也不枉此生。”
高武附和道:“王爷,我与庆泽出身低微,不知积了什么德被王爷赏识,只要您发话,万死不辞!”
萧宁熙点点头,沉静有力道:“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衰,必有妖孽。王权在吾,天命在吾,萧家列祖列宗在上,吾将挥剑斩棘,为万世开太平!”
第98章 点火烧山
这一夜,上官清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天快亮时,听见屋门“吱呀”打开,她一下子坐起来,撩开床帘,燕王终于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的脱掉外衣黑靴,拉开被子坐进去,半倚靠在床头,神情疲惫。
上官清见他这副倦容,便知他经历了不好的事,俯身默默地依偎在他怀里,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
“清儿,你曾说若是男儿,当弃笔从戎保家卫国。接下来确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可愿随为夫共赴此战?”
他揽上她的肩,摩挲着她的脊背,心里惊涛拍岸。
“萧郎,愿以己之力,与尔之名,共载史册!”
柔和的嗓音,掷地有声!
忽然,她鼻子嗅了嗅,疑道:“你身上怎的有股怪味?昨夜你到底去了何处?”
燕王随口道:“下了趟陵墓。”
她一骨碌从他身上爬起来,掩住口鼻,往床的里侧退了退,“萧郎……不然先请一张道家符纸贴在身上,驱除不洁之物,如何?”
燕王好笑的瞥一眼他的王妃,难免好奇道:“如此怕鬼,当真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痛定思痛后,燕王妃坦白道:“上次在王府密室,我话只说了半截,二表哥摔断腿后,将养了半年,原先与他定好亲的李家姑娘以为他再也站不起来,便与他退了亲。我那二表哥一时想不开……”
“死了?”燕王问道。
她赶紧摇头,“并无……并无……出家了。”
“他都没死,你怕什么?”
“可他的祖母因他执意出家,被气亡了!”
燕王一夜未睡,又被爱妃催着往头上贴符,懒懒的站起来,唤下人进来伺候洗漱,换好朝服,照常上早朝。
他心说,鬼有何惧,人心才恶!
到太和门,与前来上早朝的上官良、宋飞鹰不期而遇。
三人互相看一眼。
上官良道:“国公近来容光焕发,可是府上有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