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水不深吧?”虞清颜问她。
阿红磕磕巴巴,“不、不深。”
赏景的人工湖而已,虞清颜也瞧着不深。
她扑了扑手上的灰,施施然离开了。
*
席宴溪生得敦实,动作笨拙,在才及腰深的冷水中拼命扑腾,凄厉的嚎叫宛如杀猪,折腾了好半天才被丫鬟小厮合力拖上岸。
“娘!!!”
席夫人正在看府上的账簿,旁边的丫鬟吭吭哧哧禀报席宴溪落水的事。她眼皮子一跳,怒火中烧,抬眼就看到女儿湿淋淋的,狼狈地哭嚎着朝自己扑来。
“娘!那贱人要杀我!她故意推我的……那棍子打得我屁股好痛啊!”席宴溪气得浑身发抖,添油加醋地跟她娘告状:“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进咱们席家的门!以后岂不是还想杀你杀哥啊!”
席宴溪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席夫人又心疼又恼怒:“疯了,她简直是疯了!”
这才进府多久,一上来就对她女儿下如此狠手?席夫人被撺掇得火气暴涨,她账本一摔,让王嬷嬷领着席宴溪去换干净的衣裳,自己则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去找人算账。
席宴溪打着喷嚏赶忙提醒:“娘!那贱人身边有两个武婢!多带点人!”
她十分想跟着席夫人一起去,狠狠扇那贱人几巴掌,然后看那贱人脸蛋红肿痛哭求饶的模样……再把她的头按在水里,也尝尝她在水里惊恐扑腾的滋味!
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可是席宴溪浑身湿透,风一吹透心凉。
她只能乖乖地去换下衣裳,赶紧喝了姜汤,然后带着丫鬟婆子赶紧跟了上去。
席夫人带了十几个仆从,风风火火朝清风苑走去。
仆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那位身娇体弱的严小姐点根蜡——
夫人最是护短了。
或者说……关于她的威严不容许被任何人挑衅践踏。
尤其这人还是夫人未过门的儿媳妇。
但他们气势汹汹地冲进清风苑,却看到那位严小姐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靠在软垫上喝汤药。
墨发如瀑,倾泻在软榻上。少女肌肤柔嫩瓷白,在阳光在照射下白到反光。巴掌大的小脸被苦得皱成一团,最后被侍女塞了两枚蜜饯,才勉强将药喝完。
“呀,席夫人来了。”少女似乎刚发现带了一堆打手脸色阴沉的席夫人,笑眯眯地招呼侍女给席夫人看座,“夫人吃了没?我的厨子手艺很好,夫人尝尝?”
阴竹仔细擦干净虞清颜唇边的一抹药汁,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席夫人。
旁人受惊是小事,可是小病秧子虞清颜不一样。
阴竹已经做好了殿下会发烧的准备。
银针,汤药,艾条……她们娴熟地准备好,可没想到——
虞清颜竟没有发烧。
只是有点心悸虚弱。
为了以防万一,阴竹还是熬了汤药给虞清颜喝下。
兴许是这席家还真如国师所言,是她的生门,
阴竹几人对席家的不满这才稍稍削减了几分,勉强能给席夫人几分好脸色,没有将人直接丢出去。
“严清清,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席夫人被气笑了,“你害我女儿,竟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心态如此之好,竟是个狠角色!
亏她还寻思严清清住在席家不是白住,看在那么多银子的面子上把她当做客人,调教的事不急。
可她把严清清当成贵客供着,严清清却将自己当成了席府的女主人!
席夫人脸色黑了几分。
她被这贱人柔弱无害的模样给骗了!
虞清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夫人何出此言?”
“呵。”席夫人冷笑一声。
“故意杀人,我是留你不得了。来人,送严小姐去官府!”
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下严清清。
当他们席家是什么任人揉搓的软柿子么!
凶神恶煞的下人们立即朝虞清颜而来。
虞清颜笑了一声,“席夫人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仅凭席小姐的一面之词定了我的罪?”
“这有什么好问的!当时有那么多丫鬟小厮在场。你敢说你没有让人将溪儿打入水中?”
云裳眯了眯眼睛,从腰间抽出匿藏的软剑。
花容顶着张娃娃脸,不知从哪儿掏出两只精巧刻着漂亮花纹的小银锤。
来自皇家顶级暗卫身上的威压杀气,令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仆从有些胆寒心虚,踌躇不敢上前。几个粗神经的莽撞护院没有察觉到危险,哇呀呀地朝她们扑过去——
“砰!”
都不用出手。
云裳花容一人一脚,就将那几个二三百斤的雄壮护院踹飞了出去,撞得席夫人连连倒退,花容失色,差点儿跌倒。
她气疯了:“没王法了……真是无法无天!”
“唉。”虞清颜叹息一声,又摸了块蜜饯吃,“虽然夫人不想听我说,但我还要说一句——”
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夫人别忘了……”
“保媒的,可是知府刘大人。”
第5章 席二公子的捷径
席夫人莫名挨了一记眼刀,宛如火上浇油。
随便一个丫鬟就敢瞪她??!
她正要骂,却猛地顿住了。
等等,严清清说……保媒的刘知府?
严老爷不是本地人,走南闯北的,虽有大量金银,可不清楚底细,席夫人也不敢因为贪财就随意娶——
万一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土匪假扮的呢?或是敌国的细作……
前一种可能引狼入室,被盗财丢命,后一种则断了全家的仕途、甚至可能还会被诛九族!
但严老爷找了知府大人保媒。
有知府这层关系,就说明严家是清白人家。
可严清清在这时候提起刘知府……
席夫人惊疑不定。
“……你什么意思?”
春日就是这点不好,还没吃饭呢,就先困了。虞清颜打了个哈欠,“字面意思啊。就是想提醒一下夫人,做什么事情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不然万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可就不好了。夫人觉得呢?”
*
席宴溪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席夫人。
她有些遗憾。
母亲一向雷厉风行的,可能已经教训完了严清清。
过程没能看到,席宴溪有些小失望。
不过没关系,能看到严清清痛哭流涕的模样也不错。
她的脚步重新欢快起来,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了清风苑:“娘!打成啥样了?要不要我帮忙?”
席宴溪一边走一边撸袖子。
可还没等进屋,就看到她娘带着人从屋里出来。
这就揍完了?
“……既然是误会,我这就回去揍那个不省心的丫头。”席夫人脸色僵硬,勉强笑笑。
席宴溪:“?”
什么误会?
揍不省心的丫头?
谁?
……她么?
席宴溪一脸懵,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什么——定是那个贱人忽悠她娘!
好哇,真是小瞧了那贱人,竟把她娘都给骗了!
席宴溪大声嚷嚷:“娘!你别听她的!就是她欺负我……”
席夫人眼皮子狠狠一跳,没想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