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丽愣在原地,胸口上下起伏,缓了好久,才勉强有力气接着沈瑶初的话往后说。
周红丽说道:“没了孩子也不要紧啊,等你身体好了,再怀一个不就好了吗?掉了一个孩子就要离婚??”
“嗯。”沈瑶初将包背好:“您继续接受现实,我先回房了。”
“……”
————
一室黑暗。
外面日光大好,可那炙热而温暖的阳光,全然被材质极好的窗帘给拦在外面,一丝一毫都不准透进来。
高禹川靠躺在沙发上,他闭着眼,周身被烟草的气息围绕。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接着指尖轻敲,弹落烟灰,鼻息间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脸颊。
高禹川记忆力极好,明明只是看过一遍的离婚协议书,每个条款却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从打掉孩子,到乖乖离婚,再到那一笔离婚补偿款。
高禹川眸中迸发冷意,看来一个女人因为什么来到他身边,就终会因为什么离开他。
这笔钱是从高家嘴里吐出来的,在沈瑶初眼里,大概是比他能给的要多?
因为钱,她在不跟他商量的情况下,背着他拿掉了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高禹川的太阳穴几乎要爆炸。
高禹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抬手按熄烟头,猛然从沙发上起了身。
他匆匆抓起门口的车钥匙,出了门。
……
沈瑶初整理完自己的工作,准备下班了。
今天收到了很多人的关心,这让沈瑶初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沈瑶初背着包正要离开,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高禹川面色沉沉,朝着沈瑶初走了过来。
沈瑶初有些错愕,她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沈瑶初。”高禹川走到沈瑶初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眸看着她:“你做错决定了。”
沈瑶初不解:“什么意思?”
“高家是比我有钱,但你不知道吗?我妈妈给我留下的,不比高家少。”高禹川勾了勾唇角,神色之间尽显鄙夷:“如果孩子顺利生下来,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得到的会比这一笔离婚赔偿款,多得多。”
沈瑶初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看着高禹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为了离婚协议书上的那些离婚赔偿款,才同意不要孩子,跟你离婚的?”
高禹川眸底冷冽,迸发出刺伤沈瑶初的冰凌:“难道不是吗?”
沈瑶初胸口上下起伏,这一瞬间,她想的并不是自己有多委屈。而是从知道高禹川不要孩子,不要她开始,到知道孩子胎停育时的心情,和手术时她的几欲崩溃。
这一切的一切,在高禹川眼里,竟然都只是为了钱。
沈瑶初气极,明明是他同意的方案,她同意了,他却又来跳脚?!
她冷笑一声,对上他的墨黑的眸:“那又如何?高家的钱白纸黑字会给我,只要我们离婚,立马就能到账。可你画的饼,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高禹川目光沉冷,眸底是不可忽视的惊涛骇浪,面上却仍然面无表情。
高禹川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突起。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隐忍而克制地问道:“沈瑶初,你对这个孩子,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为了这点钱,就把他杀掉了?”
第140章 高禹山的拥抱
沈瑶初本想好了一万种反驳高禹川的话,此刻却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扼住喉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说她为了一点钱,就把孩子杀掉。
沈瑶初眨了眨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得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高禹川,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有资格也有权利决定孩子的去留。”沈瑶初冷冷看着他:“不论我为了什么不要这个孩子,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高禹川墨黑的眸子满是隐忍,却仍是忍不住质问道:“沈瑶初,你要钱可以直接跟我开口。”
“不,我不要你的钱。”沈瑶初后退半步,警惕又防备地看着他:“我要的是离开你。”
沈瑶初一把抓起自己的包,不再看高禹川,起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高禹川倾身,高大的身子拦在沈瑶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瑶初云淡风轻地承认了他的所想,高禹川周身满是肃杀之气,眼底氤氲着层层冷意,下颌紧绷着,脸色沉得可怕。
沈瑶初抬眸,倔强地看着高禹川:“走开。”
沈瑶初刚做完手术也才一周,她瘦得巴掌大的脸上只剩五官,身子也比之前消瘦了太多,一下子把怀孕期间增的那点重量全都减掉了。
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高禹川,高禹川只觉得喉间微紧。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便后退了半步。
趁着这间隙,沈瑶初再不迟疑,匆匆跑离了办公室。
**
高禹川垂着头,平日里直挺的背脊,此刻颓败地佝着,整个人透着巨大的悲伤和无力。
他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从背后看去,这个高大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挣扎里。
高禹川单手扶着办公桌,似乎只有扶着些什么,才不至于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收起那些情绪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
高禹川下意识抬头去看,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已经在颓然的状态下,被人揪住了衣领。
下一秒,高禹川抬起眼皮,正对上了高禹山的那双满是怒意的眸。
高禹山恨恨地看着高禹川,狭长的眸子里映着火光。
高禹山开口时,每个字都像是从牙根齿缝中吐出来的:“高禹川,你说的是人话吗?”
高禹川周身气息更冷,他深邃的眼眸里泛着血色,如灼烧的烈火:“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高禹山:“你根本不知道瑶初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当然。”高禹川声音喑哑:“因为你把她藏起来了,高禹山,沈瑶初手术的字是你签的吗?你签的谁的名字?嗯?!”
高禹山眸光微微闪烁,却并不被他的话给带着跑:“我说过了,瑶初不想看到你,这是她的意愿。我是带走了她,但这不是你出口伤人的理由!”
“出口伤人?”高禹川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整个身子斜斜靠在桌边,浑身透着愤怒却无力的感觉:“我只是说出了合理的猜测,就叫出口伤人?”
高禹川冷笑了一声:“更何况,沈瑶初也亲口承认了。”
高禹山终于忍ᴊsɢ无可忍,他握紧右拳,狠狠地朝着高禹川的脸挥了过去。
高禹山的拳头重重地击打在高禹川的脸上,发出皮肉撞击的声音。
高禹川没料到他会动手,直到脸上的疼痛传来时,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本就沉浸在情绪中,此刻突然被打,怒意上涌,抬手就要打回去。
高禹山按住高禹川的肩膀,沉声怒道:“高禹川,瑶初是胎停育,她比任何人都要伤心!!”
高禹川高举的拳瞬间顿在半空中,整个人勃发的怒意也倏然收了回来。
他愣愣地看着高禹山,半晌才闻到:“什、什么?!”
……
————
高禹川抬手,颓然地将手指插入头发之间,懊恼闭了闭眼。
高禹山已经离开沈瑶初的办公室,只剩高禹川一个人,脑子里反复响起高禹山的那句话。
——“沈瑶初是胎停育,她比任何人都要伤心。”
这句话,甚至比高禹山的那一拳,来得更痛。
他是有多么混蛋,才在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沈瑶初是为了钱要打掉孩子?!
高禹川冷硬的下颌线紧绷着,猩红的双眼满是绝望。
手机响起,高禹川身子一僵,立即去拿手机,手忙脚乱之间,却甚至不小心挂断了。
高禹川心下一慌,却在看到是夏河洲的电话时,放下了心。
还好,他没有挂掉沈瑶初的电话。
夏河洲再次打了过来,高禹川接起,声音喑哑:“说。”
夏河洲的疑惑的声音传来:“禹川,你怎么还没到训练中心来啊?今天有考核,你忘了吗?”
高禹川拧了拧眉:“我有事。”
“你怎么又有事?”夏河洲为他着急,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责备:“考核领导们都会来巡视,对你的教员考核也很重要,你说不来就不来?!”
高禹川抿唇:“嗯。”
“什么事这么重要啊?”夏河洲提醒道:“上次报告没交,你就已经把领导惹毛了,说要在会上通报批评你。这次还不来,你真疯了?!”
“我没疯。”高禹川一字一顿,坚定说道:“我要去找沈瑶初。”
……
高禹川在医鉴中心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