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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柠轻微的动作将严序惊醒，他眼中惊喜又盛满了疲惫，连嗓音都带了沙哑。
楚柠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天是黑的，连一丝月光都没有透下来。
她喝了一口严序递过来的热水润了润嗓子才道：“她呢？”
严序知道她说的是裴清竺，只替她掩了掩被子：“昨夜，死在了大理寺监牢里。”
他的语气太过轻巧，好似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可梦醒了，楚柠还是清楚的，以前的严序对裴清竺有多宠爱。
她疲惫的靠在床边，声音闷闷的：“你如今也舍得这般对她了？”
严序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拉着楚柠的手，面色痛苦道：“柠柠，我当年掉下悬崖后记忆错乱，把裴清竺当成你，以为和她相爱多年。”
“楚家被陷害，此事是我处理得不妥。”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做过的一件件混账的事，他面上满是愧色：“对不起.....我对不起楚家，对不起你们！”
“那时候我以为楚家结党营私，在朝中拉拢势力......我实在没办法，但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演变成那样的局面。”
昏黄的烛火下，她看不清严序说这话的表情。
经历了这么多，其中误会也好，错过也罢，楚家到如今地步，怎么都离不开严序带来的伤害。
她望着窗外没有尽头的黑夜，自嘲一笑：“没意义了！你带来的伤害怎么都弥补不了，我爹娘、阿兄、佩心，整个楚家都不会再活过来！”
“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待到来年春了。”
严序紧紧按着她的被脚，颤抖的手掌还是泄露了他心里最深的恐惧。
他不敢主动说，总想避开这个真相，以为这样，他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人还能好好的。
可当楚柠这样坦然说起她所剩无几的生命，他就像被人溺在了水中，连呼吸都会觉得疼痛。
他艰难地抬头看着楚柠，明明嘴角是笑着的，可眼圈已经开始一阵阵泛红。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开口：“柠柠，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楚柠轻笑着，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手背，缓缓道：“我曾经向你解释过无数次，所有证明我们过往甜蜜的存在，你都不信。”
“严序，我倦了，我们就到这里吧。”
说完，她疲惫地合上眼，没有力气再多说，也不愿意看见严序眼中的悔恨与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的丝丝霞光透过窗，洒下几缕光亮。
楚柠听见严序缓慢地起身，一步步往外走。
门打开的刹那，楚柠忽然叫了他一声。
“严序。”
严序顿住了脚步，回眸定定地望着她。
楚柠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么多年最残忍的秘密。
她说：“那年悬崖下，救你的人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不是裴清竺，而是那个过去爱着你的楚柠。”
温柔刀最是残忍，她的话猝不及防的戳进严序心底。
夜色里，楚柠听见他在笑，笑声是难以言喻的悲切，最后笑声变成了压抑的低泣，绝望而无力。
“楚柠！”
她静静躺在床上，听见他在门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然ɖʀ后，静默了许久，门终究被他轻轻关上。
楚柠翻了个身躺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回不去了，当初的少年和他的柠柠，早已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