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立刻去厨房拿了副碗筷出来:“弟妹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她动作自然又娴熟,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乔海燕看了眼不动如山的周国栋,沉默地攥紧了双手。
蒋爱莲没得到回应,一脸尴尬地看向周国栋。
气氛微妙,周国栋皱眉解释:“平安要上小学了,嫂子带他过来办理入学手续,要在这借住几天。”
“这几天我睡沙发,你和嫂子还有孩子在房间挤一挤。”
听到这话,乔海燕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蒙头进了房间。
面对她一连串的反常反应,周国栋心头一顿,不由跟了过去。
没想到看见她在收拾行李,他顿时愣住:“你干什么?”
乔海燕头也没抬:“我去住宿舍,给你们一家人腾地方。”
第3章
听了这话,周国栋脸色一变,直接抓住她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
乔海燕垂着泛红的眼,不说话。
周国栋看了眼房门,伸手将它关上,又劝了起来。
“我哥活着的时候他们一家就不容易,现在嫂子一个人还带着孩子,过得更不如从前了,先不说你们是妯娌,你作为军嫂,也该大度点。”
“平安还小,你工作不忙的时候也帮着她照顾着点孩子吧。”
面对男人少有的温和语气,乔海燕却委屈地落了泪。
她看向周国栋,声音颤抖:“我还不够大度吗?”
“这四年来,你每个月的津贴几乎都花在他们母子身上,你有考虑过我,考虑过这个家吗?”
“三年前蒋爱莲摔伤住院,她说了句想喝米汤,你大晚上冒着雨给她送过去,我病的连下床都下不了,你就因为跟我冷战,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里整整三天。”
说到这儿,乔海燕被泪淹没的双眼浮起悲凉。
“帮她照顾孩子……为什么要照顾别人的孩子?你知道你家里人怎么说我的吗?说我这么多年都没生个孩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周国栋总觉得这个家过得最苦的是蒋爱莲,他把所有的关心和金钱都给了蒋爱莲母子。
他给周平安买昂贵的大白兔奶糖,却从没给家里买过米面。
乔海燕事事以他为先,就怕他过得不舒心,他却总是以蒋爱莲为先,甚至觉得她斤斤计较易躁易怒。
可她出自知识分子家庭,也是一个极有教养且情绪稳定的人。
如果不是这一件件一桩桩,她怎么会变得像个泼妇,天天和他吵些无意义的架。
乔海燕越来越迷茫,结婚这么多年,除了无休止的吵架和一地鸡毛,她还得到了什么?
而周国栋也愣住了。
四年来,他也就是第一次跟乔海燕吵架时,见她哭过。
后来无论吵多凶,他都没再见她红过眼。
可现在她满眼的泪,让他莫名有些心乱。
沉寂片刻,周国栋服了软。
他叩上她的箱子,把它放回去:“我让他们住到招待所去,你冷静冷静吧。”
说完,他开门走了出去。
乔海燕只听见周平安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住二叔这里,二叔不是最喜欢我和妈妈吗?”
蒋爱莲立马责怪道:“你这孩子别乱说,让二婶听见该不高兴了。”
“出去住也好,这样你们夫妻俩就不会为了我和平安吵架了……”
周国栋安慰道:“招待所宽敞,离这里也近,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们的声音渐渐消远去。
乔海燕擦着眼泪,苦涩一笑。
小孩往往是大人的映射,周平安能说出那些话,说明他心里默认他们才是一家人,眼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婶婶。
算了,反正她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家,再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
乔海燕缓过情绪,开始把家里一些不常用的东西统统清理。
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崭新却落满灰的搪瓷杯。
周国栋原来的杯子掉了漆,她给他新买了一个,可他不仅没用,还说她浪费钱,宁愿用碗也不愿意用她买的。
她又从衣柜里拿出自己亲手给周国栋织的围巾手套,它们和那个搪瓷杯一样,他一次没用过。
乔海燕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它们全部都装在一个袋子里,打算捐出去。
等忙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没有管桌上的狼藉,直接洗了澡躺下。
刚一闭上眼,乔海燕就听见大门被推开。
周国栋回来了。
紧接着是碗筷碰撞和水流声。
直到她身旁的床微微陷下去了一块,乔海燕都没有睁眼。
沉寂中,周国栋突然开口:“海燕,你是不是想要孩子?”
乔海燕心一顿。
9天以后她就要去疆北了,怎么可能还要个孩子。
她睁开眼后就要否认。
可嘴里的‘不想’都没来的及说出口,就周国栋攥住手腕压在头顶。
一瞬间,男人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乔海燕皱缩的瞳孔颤了颤:“……你要干什么?”
周国栋盯着她,呼吸逐渐沉重:“我想过了,也许有了孩子,你就能消停点。”
话落,他高大的身躯沉沉压了下去。
第4章
乔海燕还没反应,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男人炙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她挣扎不开只好偏过脸躲开对方的吻。
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孩子于她而言只能算个累赘。
乔海燕用力推搡着周国栋梆硬的胸膛:“我不要孩子……你放开我!”
周国栋一愣,粗重的呼吸在她耳旁经久不散:“你白天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孩子吗?”
闻言,心底的酸涩漫上了乔海燕的眼眶。
原来周国栋以为孩子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
也是,他对她从来都不上心,根本不愿意细想她真正要什么……
乔海燕闭上眼,掩盖眼底的失望和悲凉,任由他怎么摆弄。
而周国栋吻到她眼中的泪时,浑身一怔。
他支起身子,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亮看着她。
周国栋声音沙哑:“乔海燕,你到底想要什么?”
乔海燕还是不说话,只是泪不断的从眼尾落下。
以前她想要周国栋爱她,全心全意待她,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面对乔海燕的沉默,周国栋只觉胸口压了块石头似的,又沉又闷。
最后,他还是绷着脸抽身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乔海燕只默默整理好衣服。
天刚蒙蒙亮,一夜未眠的乔海燕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划掉台历上的‘13日’。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21日’,想到昨晚周国栋那些话,疲惫地闭了闭眼。
缓过情绪后,乔海燕带着浑身疲倦去了单位。
办公室里,她看着手里的测量数据,严肃道:“这座山土质松散山势连绵,一旦炸了极有可能塌陷,又会造成人员伤亡。”
“可是不炸的话这条隧道就没办法继续施工了。”有人提出质疑。
她拧眉看向说话的人:“这条隧道不能通那就换条路,我们不能拿几十名工人的性命去赌。”
话刚落音,就有人敲了敲门:“海燕,周营长来找你了。”
乔海燕回过头,不觉一愣。
只见周国栋牵着周平安走过来,而后他把孩子往她身前推了推。
“嫂子给平安办手续的时候身体突然不舒服,她在医院做检查没办法照看平安,你帮忙照顾一下吧。”
“家属院和招待所离得太远了,你这里更近一些,我下了训就过来接他。”
乔海燕下意识要拒绝,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她皱起眉,虽然不情愿,但又不想因为这事耽误工作进程,便点点头。
周国栋见她答应,神情松和了许多。
他又拿出一支崭新的钢笔,递了过去:“昨天看你那支钢笔坏了,今天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给你买的,你看喜不喜欢。”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打趣了句:“呦!还是英雄牌的呢!周营长可舍得给媳妇儿花钱!”
可乔海燕盯着那支钢笔,心里却一阵酸苦。
结婚四年,周国栋第一次送她东西。
但只不过算她帮忙照看周平安的谢礼,说到底,还是为了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