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令你感到不适的，真的，还是别说了。”

　　“没编好是吗？”她嘲讽地笑了下，“看来你确实是在忽悠我。”

　　“你非得听那个梦吗？”

　　“我倒想看你能编得多吓人。”

　　“不是编，是真的梦见了。我梦见你被人杀了。”

　　“被谁杀了？”

　　“没看见脸，只看见他的背影，穿着深色的棉衣。”

　　“怎么杀的？”

　　“用一把锤子，不断砸你的头，活活将你打死。”

　　“是够吓人的呵。”她不以为意的样子，“只能编到这种地步吗？”

　　“他在打死你后，掏出几张那种葬礼时烧的黄纸，盖在你的脸上，为避免被风吹走，还用半截砖头压在上面，然后在你的嘴里塞了一个铜钱。这还不算完，他又掏出一把木梳子，轻轻给你梳头，梳头时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话。”

　　她笑了笑，“这段话编得还算精彩，很有画面感，应该是从某个恐怖片里抄的吧？”

　　“你出事的地点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具体是在楼道口。当时是午夜，寒风呼啸，到处积雪，小区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我具体描述了一下那个小区内部的样子，“你下夜班时是午夜，回家时真的很危险，我的话不管你信不信，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总不会错吧？”

　　她打了个寒颤，脸上出现了恐惧之色，“你跟踪过我是吗？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哪？我住的小区跟你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只是在描述梦中的景象。”

　　她显得越发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天啊，你是个变态，你跟踪我。”

　　“你误会我了。”

　　“天啊，这太可怕了，我要报警。”她转身快步离开。

　　她竟然真的报了警，我没有迅速离开，而是选择等待警察的到来，因为如果我离开了，就说明我心虚，说明我在编造谎话骚扰她。

　　民警很快来到江南茶楼，问是谁报警。

　　庞小雨在其他服务员的陪同下走上前说：“是我报警。”

　　“怎么了？”

　　庞小雨朝我指来，“那个人骚扰我，我下夜班后跟踪我回家，白天来我上班的地方恐吓我，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要对我图谋不轨。”

　　我没有急着解释，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像是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是在看热闹。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民警看了我一眼问庞小雨。

　　“我们俩是昨天通过一家婚介中心的介绍认识的，我当时就明确表态了，我和他不可能继续交往，拒绝了他。他应该是不甘心，想得到我，或者想报复我。”

　　“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昨天下班后，他跟踪我回家，今天又来到这吓唬我。”

　　“他怎么吓唬你了？”

　　“他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杀了，让我下班回家时要小心。”

　　“你怎么说？”民警问我。

　　我便详细讲了我做的那个梦，说：“那个梦太真实了，让我很不安，所以忍不住过来提醒她要小心，却被她误会我要骚扰她。”

　　“你在狡辩。”庞小雨大声说，“你没跟踪我，怎么知道我住哪？”

　　“梦里就是那样的景象。”我对民警解释。

　　民警有点无可奈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真是好心，你们要是不信也无所谓，大不了我以后不再找她就是了，我做了我应该做的，将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后悔。”

　　“你是不能再找她了，而且你得保证不再找她。”

　　“我保证。”

　　“你看，他保证不会再来找你。”民警对庞小雨说，“而且他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也没有任何违法的行为，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多也只是提醒他而已。”

　　这件事只能就这么算了。

　　我在茶楼这种公共场合丢了脸，感到很郁闷，于是也就决定不再管庞小雨的tຊ事了，就像我当时说的，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我把那个噩梦给远远抛开，不再去想，回到原来的生活中继续日复一日地过，直到一个星期后。

　　一个星期后，我和小智再次见面聊生意的事，本打算在江南茶楼见面的，因为担心见到庞小雨，我特意选择了酒馆。

　　所谓的生意是，我在甫阳市有个朋友，做白酒生意的，背后有大酒厂，因为我是经营烟酒店的，所以打算让我做铜城的总代理。我觉得自己的社会关系不硬，担心自己搞不定，便去找小智商量。小智是标准的社会人，有很多关系，所以才有了我和小智之前在茶楼的见面。这次见面是小智同意跟我合作，我们讨论具体的合作事宜。合作的各方面细节敲定后，我明天得再去一次甫阳，跟当地的朋友继续沟通。

　　到了甫阳，又是喝酒，但没有大醉，早上八点乘坐火车回铜城，这次没有明显的宿醉感，便没有回家休息，直接跟小智见面。小智正在麻将馆打麻将，让我去麻将馆找他。

　　上午时，我和小智在麻将馆里打麻将，小智跟我聊起一桩命案。时间是昨天夜里，地点是东阳小区，被害者是一名年轻女子。女子躺在小区旁侧的雪地上，脑门压着半块砖头，砖头下面压着几张黄纸，把脸给挡住了。死因是头部遭受重击，头部流出很多血，把附近的白雪都给染黑了，而且地上有拖拽的痕迹。当时的情景不难想象，女子独自走夜道，被人袭击，用钝器从后面击打了后脑勺，打死后拖拽到小区旁边的墙根处，又在脸上压了几张黄纸。在小区门口就敢如此行凶，这听起来太过疯狂。而比疯狂更让我在意的是，凶手杀人后竟然在被害者的脸上压几张黄纸，这不是跟我噩梦中的情景相同吗？

　　“不会是庞小雨吧？”我脱口而出。

　　“谁？哦，那个茶楼的服务员，我不知道是谁，你怎么会想起她呢？”

　　“直觉。”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笑了下，拿起手机，“我有朋友在公安系统工作，帮你打听下就知道了。”

03、命案

　　他很快帮我打听到了被害者的名字，叫王嘉晓，在姚家街上的一家空调专卖店当售货员。我吃了一惊，因为我认识王嘉晓。那家空调专卖店就开在我的烟酒店旁边，而且她是抽烟的，经常来我的店里买烟。她的男朋友我也认识，全名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小苗，没有正经工作，是个街溜子，平时爱打麻将，还跟我打过几次麻将呢。

　　我对这起命案实在好奇，会不会跟我做的那个噩梦有关联呢？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巧合，杀人后都在脸上盖黄纸呢？为此我特意去了命案现场。

　　到了东阳小区才知道，为何凶手能实现如此疯狂的犯罪，这是个偏僻的没有物业的老旧小区，周边大都是平房和违建房，再往东去便是荒地了，荒地的东面是农村和庄稼地。在小区门口停好车，向人打听命案现场的位置，有人指给我方向。我顺着一条破旧的柏油路朝南走，走了没多远，看见一片狼藉的景象，那肮